“刺殺周重霄?”
梁娉念了一聲,腦中立時滑過周重霄的影子,一時間電光火石,她忙抓住宋則鳴的手:“宋老師你快走!”
話音剛落,那印刷廠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挾風裹雨,身後落下一道閃雷,將戎裝威赫的人映照得分外凶煞。
梁娉立即轉身,將宋則鳴擋在身後。
周重霄越門而入,盯著她的目光如雷似電,他步步逼近。她擋在宋則鳴的身前步步後退。
“周重霄你不能抓他!”
他如電的目光從她的眉眼上一掠而過,定在了梁娉身後的宋則鳴身上。手中美式五星左輪手槍飛速揚起,梁娉當是要指向宋則鳴,最後卻是頂在了她的腦門上。
“周督軍!”
周重霄往外喝了一聲:“送宋先生回李府!”
在外候著的士兵立即齊踏著步子進來,將槍杆往身側一豎,朝著宋則鳴拔高了嗓門喊:“宋先生請!”
“周督軍,我今天請娉兒過來並無惡意......”
“滾!”周重霄忽的轉手,那槍便對準了宋則鳴。
“宋老師你先走!”
梁娉急道:“他不會殺我,你走!”
一邊說一邊擋到宋則鳴身前,周重霄的臉色越加難看。
宋則鳴見狀,知道今朝是不能和梁娉說上話的了,隻好轉身先行離去。
見著宋則鳴消失在風雨裏,梁娉才長舒一口氣。正當這時,她被人揪住胳膊往後猛的一拽,手裏的珠寶箱子掉到地上,珠翠首飾連著她身上披著的那件西裝外套齊齊跌到肮髒地麵上。周重霄不由分說,將她拉了往那車子裏一丟,也不叫人跟著,直將油門踩下去,頃刻間便回到了梁府。
把人往房間裏丟去,他反手將門鎖上。持槍扣動了扳機,拽起了梁娉一條胳膊,把摔在地板上的梁娉揪起來,直逼上前:“你敢背叛我,我殺了你!”
那槍眼就戳在她腦門上,疼。梁娉叫他拽了一路,又顛簸了一路,正是氣憤難當,他既這樣蠻不講理,她便昂首挺胸絕不服輸:“殺!”
“什麼叫背叛?你對我做的事情,我同意了?是你強迫了我!你這個強奸犯!”
周重霄的槍眼便更頂入了幾分,瞠目而出,下顎緊繃如弦。
“我和宋老師認識在先!若不是那些日本人,我早跟他去了日本,又怎麼會嫁給你!你說我背叛,我背叛了誰?”
“我強迫你出嫁了?梁娉,是你心甘情願嫁入我周家,你在冠了周家姓氏之後與外人私通,我便要你的命!”
“心甘情願?我是心甘情願的嗎?”她不禁笑了,又哭出聲來。用力甩開他的手,她幹脆坐在地板上,抬手胡亂一抹眼睛,“殺!要殺快殺!左不過一聲槍響的事情!怕了我就不叫梁娉!”
周重霄眼眸暗沉似玄鐵,他盯著她,緊扣住了扳機。然而最後,他把槍收了起來,眸光陰冷,奚落的勾著嘴角,他自鼻腔冷哼出聲:“死是這個世上最便當的事情,我絕不會成全你。”
說罷,他摔門而去。梁娉起身便要追罵他,扭動門把,他竟把她鎖了起來,在她的家裏!
“劉媽?劉媽快開門!”
梁娉恨得不行,急捶著門喊。可是外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她便去按鈴,很快,門鎖轉動了。梁娉立即就要闖出去。進來的人卻迅速進門,把門關上,將她攔住。
“陳副官?”
陳副官頜首,一跺腳一挺胸:“是!”
“劉媽呢?”
陳副官就道:“督軍請她去朋友府上幫兩日忙。”
“那是我的乳母,什麼時候輪到他呼來喝去了!”
陳副官便道:“劉媽自己跟督軍做的推薦,督軍還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
梁娉便忍不住跺腳,咬牙恨恨道:“我不和你說,他人呢?你讓開!”
陳副官站著紋絲不動。
“我叫你讓開!”
“夫人,督軍囑咐,讓您在房裏好好休息。”
梁娉氣極反笑,盯著陳副官那沒有表情的臉,道:“他是讓我休息呢,還是要關著我,不叫我出去?”
陳副官仍舊不動不回答。
梁娉深吸了口氣,深知跟他沒什麼可說的。兩手反抱著,她往沙發上坐著不動。
陳副官見她沒有其他吩咐,就開了門出去。
正好瞧見談美華過來。
往那門裏一瞧,談美華似笑非笑問:“我們家七姑娘怎麼今兒這麼安靜?昨晚淋雨淋壞了?”
陳副官不出聲。
談美華哼了一聲,越過他要過去開門。陳副官往前一攔:“梁四夫人,我們夫人現在不想見人。”
“這是我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在這兒跟我擺譜?”
陳副官攔著不動。談美華動起氣來,連說了三聲好,氣衝衝的去了。
梁娉在房裏聽得清楚。她又氣又急,忙要出去解釋,可門關著,她現在就是被周重霄關起來待審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