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在房中來回走動,火極了,她上去一腳踹到了門上,把那門踹得“砰砰”直響。
折騰得累了,梁娉伏在沙發上睡著了。
那緊閉不動的房門緩緩開了一道縫,兩道人影逶迤而進,直延伸到沙發椅腳的邊上。
“那姓宋的當真抓不得嗎?”
“他處事謹慎,那小子亦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
“這個宋則鳴,如此陰險,不如讓我去斃了他!”
“多事。出去看著。”
門被輕手輕腳的關上。未開燈的房間牆上,隻看到一個逶迤得老長的陰影,像是一個穿著鬥篷被扭曲了的螺絲釘妖怪。妖怪彎下腰來,摘下了帽子。伸出的手動作分外輕緩。那陰影往下低,慢慢的,摘了帽子的腦袋抵到了沙發椅背,垂到下首。很長一段時間,妖怪再度直起身,將那帽子一戴,影子也倏的拉長,變成筆直的一條。
門開啟,再度關上。
梁娉翻了個身,睡夢裏似是見到了周重霄冷漠的眼神,她下意識抓住了沙發邊,險些再度摔到地板上去。睜眼一看,已是日上三竿了。
去浴室洗了把臉,她剛要去推門,發現桌上放著早點。好啊,連門都省得敲了。梁娉斜著眼睛朝那門板上一瞧,冷笑出聲。
當這一扇門就能光得住她了?那周重霄可真是小看了她!
昨晚上一場大風雨,把院子裏的桂花樹都給折了半邊枝杈。談美華今朝沒有牌局,端了咖啡坐在花園裏看工人修整那棵桂花樹。
周重霄不知道怎麼過來了。談美華把咖啡往桌上一擱,立即起身迎過去。
“曹金洪和張誌忠為天一號貨輪鬧了點矛盾,這個節骨眼上讓曹金洪出麵等於叫他去低頭認錯,行不通。”周重霄一隻手叉著腰,一手托著下顎道,“你去見端木恒,這個人處事圓滑,也有意想在兩邊都討個好......”
“七姑爺。”
周重霄的話被打斷,他半側臉望了微笑的談美華一眼。陳副官忙介紹:“這位是梁四夫人,梁紹的太太。”
談美華臉上的笑容便有點兒僵硬。
周重霄點頭,算打了招呼,繼續和副官交待事情:“端木恒雖然名聲不如曹金洪,但你一定不能夠怠慢,以禮相待,也不用太為委婉,直接說明用意。”
“聽說姑爺一早就起了,忙得很,我讓廚房裏煮了咖啡,現磨的,我讓人給姑爺來一杯?”
周重霄再度停下來,他抬手揮了下,陳副官便領命去了。
談美華便衝著他微笑:“也沒能好好招待客人,是我的不是。我去替七姑爺倒杯咖啡過來,算是賠罪?”
周重霄微微頜首:“有勞。”
談美華歡喜的一拍手,帶著任務去了。
周重霄站在桂花樹旁,那工人生拉硬拽,把一棵樹挪得歪了半邊。他不禁蹙眉,喝了一聲:“樹是這樣修整的?”
那兩個使蠻力想盡快完事兒拿工錢的工人被一喝,忙的低頭哈腰賠不是,小心翼翼起來。
周重霄就站在邊上望著他們,他看了一眼表,稍晚還有一件事情要去辦,正打算要走。那桂花樹頂上突然落下來一個“龐然大物”。把小心整理著桂花樹的工人嚇了一跳,俱跳到底下來。
本在一旁觀看的周重霄反倒傾身撲過去。他兩手一張,恰好接住那從天而降的人,連著在草地上滾了兩圈,把人壓在身下。
梁娉伸手撫著自己的腰,疼得直皺眉,卻不敢哼出聲。
她拿被單結了繩從那窗戶口要爬下來,誰知道爬到一半居然看到周重霄站在樓下,害得她腳下一滑,外牆本就因雨水濕滑,這麼一來,她無可挽救的“墜崖”了。
“七小姐?”
工人很驚訝,瞪著眼睛,一頭霧水。
梁娉拽住周重霄的胳膊探出頭去:“看什麼看?下去!”
那兩個工人被一唬,原就不高興來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果然忙的都跑了。
梁娉兩手往周重霄肩膀上一推:“起開!”
她那兩隻手立即被抓住,周重霄的臉色很難看,陰沉,就像昨天晚上未出月亮的夜晚。將她從地上一提,他拽了她就要走。
梁娉“哎喲”一聲,下半身疼得癱軟下來。他回頭看她,她額上冒出汗來。周重霄眸光微閃。
“周重霄你......”
他拽著她的手忽然將她一個反身扛到肩膀上,梁娉隻覺天旋地轉,下一秒雙腳離了地,她驚得直嚷。
周重霄眸色分外幽暗,掐住她的腰,嗓音沉冷:“閉嘴!再鬧把你丟到糞池裏去!”
“你!”
“你再動!”
他說著,果然要往外走。梁娉料得他這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當真不敢再動。
談美華端了咖啡過來,那周重霄恰扛了梁娉往樓裏走。她剛“哎”了一聲,直接被忽視了過去。談美華氣得將杯子往地上一扔,甩了手,扭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