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知道麵前的這個妹妹對自己十分重要,這輩子,自己都要拚盡全力保護她。可是這些,夕月並不知道,她隻想勸勸太子哥哥,讓他開心一些,可不等她再開口,冗興先說:“月兒,你放心,不管我娶了誰,不管以後發生何事,我都會保護好你,誰都別想欺負你。”夕月呆呆的聽著,不明所以。冗興成親,於夕月而言,本來就是多了一位嫂嫂而已,可琦珠說:“太子如今有了太子妃,公主日後不要再像往常一樣常去找太子了。”夕月雖不理解琦珠的意思,但她知道琦珠從來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她之後也真的減少了去太**中的次數。那位烏臨公主確實是個標致的美女,不隻是賢良淑德,而且溫婉有禮,皇上很是中意這個兒媳,賞了許多東西。夕月也見過這位嫂嫂,去的時候還帶了些小禮物,太子妃忙叫人收下,然後給夕月賜座,說:“聽宮人說,太子早年與公主十分要好,本宮如今住進這宮裏,輩分上便是你的皇嫂,日後你定要常來坐坐。”夕月笑著答好,心裏卻有奇怪的感覺。冗興完婚後,梵期似乎又出現得勤了,夕月總能碰上他,雖隻是問聲好,卻總是不自在,雖然不是小時候了,可她似乎還是對他有一絲畏懼。那年剛入春,皇上就病倒了,雖隻是風寒,卻一直沒有好全,一直在宮中休養。皇上龍體抱恙,對於朝中事宜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將部分事宜交給了太子,冗興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忙起來了。夕月向來視姑姑為親娘,也將皇姑父當作父親,皇姑父身體欠安,她也十分焦急,隻是宮裏的人太多,除了那些妃嬪和一眾皇子公主,她能去探望的機會不多。那晚,太子妃攜夕月一起去給皇上請安,到了殿門外便碰上剛出來的沁瀧夫人,沁瀧夫人見了二人,笑著說:“你們也是有心,這個時辰還過來請安,皇上剛好醒著,見到你們一定高興。”夕月二人向沁瀧夫人行了禮,待沁瀧夫人離開,才繼續往裏走,還未進殿,太子身邊的公公跑過來,跪身道:“參見太子妃,參見公主殿下!”太子妃見是太子的隨從,麵色極為溫和:“何事?”“啟稟太子妃,太子回宮了,請太子妃趕緊回去。”太子妃的臉上立刻掛上笑,又下意識的去看夕月,倒是讓夕月不解,又見她微微蹙眉,似是為難,說:“可本宮正要跟將離去探望父皇。”夕月忙說:“既是太子的吩咐,太子妃還是先回去吧,太子出宮了好幾日,回宮後自然想同太子妃團聚,您不如先回去,明日再同太子一起來請安,皇上一定能理解的!”太子妃又扭捏一陣,最後還是隨公公回去了。看著太子妃的背影,夕月不由鬆一口氣,然後,她疑惑了,自己為什麼要鬆一口氣呢?她又搖搖頭,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先看看皇姑父,她走近寢殿,皇上閉著眼,精神好像還是不大好,許是躺了多日,身子愈發沉重。看著皇上的樣子,她十分著急,稍稍走近,輕聲喊:“皇姑父,皇姑父。”她看見皇上微微張嘴,似是能聽到自己說話,便又靠近些:“皇姑父,你感覺好些了嗎?”皇上這才迷迷糊糊醒過來,微微偏過頭,看到立在身邊的人,聽聲音,像是夕月,再仔細看,那眉眼又似是芙鴛,便不由一愣。夕月見皇上似是醒過來了,又見他雙唇微啟,像是在說什麼,便湊過去聽,才聽見皇上在喊:“阿芙,阿芙,是你嗎?”她一愣,原來皇姑父是思念姑姑了,她輕歎一聲,正要起身,突然,皇上抓住她的手,又喊著:“阿芙,你不要走,阿芙······”夕月慌了神,立刻去掰皇上的手,可皇上依舊死死抓住不放,他明明病著,可力氣還是比自己大許多。夕月急了,她知道皇上神誌不清醒,可她怕別人會誤會,幾個公公就站在殿外,她真是慌了,急得快哭了。她扯了半天,終於甩開皇上的手,自己險些跌坐到地上,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人,來不及多想,一下子衝出寢殿。夕月躲在後花園一角,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環住自己。她知道,皇姑父是因為生病所以神誌不清,他是因為太過思念姑姑,才會把自己當作姑姑,皇姑父對自己是極好的。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還是不停的發抖,她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也不會有人發現她,真好,如果能一直這樣待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就好了。她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回的宮,隻記得遠遠看見太子哥哥鐵青的臉,她心裏又咯噔一聲,本想強扯出個笑,還沒笑出來,太子就已經衝過來,大吼:“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鐵定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夕月從沒見過這樣的太子哥哥,他瞪著一雙眼,吼得那樣大聲,夕月剛剛才哭完,眼淚又沒出息的流出來。冗興一見夕月哭,也慌了神,心一下子軟下來,可是一想,還是不能太慣著她,不然她一直這樣肆意妄為,要是出了事,擔心的還是自己,於是也沒有哄她,隻對一旁的琦珠說:“帶公主回去梳洗,時候不早了,伺候她休息。”夕月一夜未眠,越想越覺得委屈,這皇宮裏漸漸的沒了自己的容身之處,也許,在姑姑走的時候,自己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話說回來,她進宮這麼久,雖是把皇宮的各個角落都跑遍了,卻從未出過宮,進宮前的記憶早已淡去,不知皇宮外究竟是什麼樣子。她特意將乳娘請入宮中,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唯一不曾改變的,就是乳娘對她的疼愛,乳娘是她母親的母家人,夕月入宮後,皇上恩準乳娘隨時進宮看望,即使到現在,這規矩也不曾變。夕月每次都會向乳娘打聽宮外的事,這次也一樣,隻是,在聽乳娘說完後,她沉默了好一陣,然後一臉羨慕的說:“要是能出去看看該有多好?”琦珠是在清晨到寢殿裏伺候洗漱的時候發現夕月不見的,她以為是公主頑皮,跟自己鬧著玩兒,可四處找了半天也不見公主的身影,這才慌了神,忙去回稟太子。冗興聽說夕月不見,一下子從坐榻上跳起,大聲問:“什麼時候事?怎麼現在才來稟報!”說完,也不等琦珠答話,立刻吩咐人四處尋找,侍衛們將皇宮找遍了,還是沒有夕月的身影,冗興這下才真的慌了,他不敢想象從未出過宮門的夕月會遇上什麼事,害怕起來,讓所有侍衛出宮去尋。太子妃也聽到夕月失蹤的消息,連夜過來,安慰冗興說:“殿下不要太過擔心,或許夕月隻是一時貪玩,等玩兒夠了自己就回來了,殿下要保重身體。”說著,從侍女手中接過羹湯,遞到冗興麵前:“殿下許久沒有進食,臣妾特意做了點吃的,殿下吃一些吧。”冗興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又去看她捧著的碗,突然拂袖將那碗湯打翻在地,太子妃嚇得差點摔倒,雙眼噙著淚看向冗興:“殿下······”冗興冷哼一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夕月不順,處處針對於她,夕月心地善良,我不計較是不想讓她自責為難,不管今日之事與你有沒有關係,若是尋不回她,我絕不會放過你!”話畢,拂袖而去,隻剩太子妃呆在原地。除了冗興和皇上,同樣擔心的,還有梵期,他和夕月相處得其實並不多,甚至那丫頭根本不願理睬自己,每一次都躲得遠遠的,可即便站得那樣遠,他也願意看著她。梵期看著那個丫頭從一個怯懦的小女孩兒長成亭亭少女,她始終是這宮中最別致的風景,她突然消失不見,他生命中唯一有色彩的部分仿佛也跟著消失,隻是他從未想過,這一部分竟大得可稱之為全部。夕月離開了皇宮,離開了東紈,乳娘告訴她,如果真想離開,就要走得遠遠的,不然,等再次回到宮裏,恐怕就再出不來了,夕月明白乳娘的話,卻不完全明白,不過,乳娘永遠不會騙她,所以,她真的走了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