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良衣依舊隻能簡單的做了點吃的,林陽的右臂受了傷,良衣便在一旁喂他,看著他們親昵的樣子,心裏不由泛著暖意,又有絲絲苦澀。第二天依舊匆忙的趕路,為了加快速度我們棄用了馬車,好月良衣不會騎馬,永征便帶著良衣,好月則跟我一起。原本帶的很多東西都不得不扔掉了,還好元熙他們之前做足了準備,帶了不少錢,路過小鎮的時候便在集市上買了很多食物,折騰了這麼多天,也該讓大家好好吃一頓。晚上仍是在郊外找了個棲身之地,晚餐卻比以往豐盛不少,好月良衣忙活了好半天,終於讓大家飽餐一頓了。難得放鬆,永征帶著良衣到一邊看星星,好月可能是累著了,早早的就睡了。拉著元熙來到之前經過的河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一直埋著頭往前走,也不說話,怎麼了?”“元熙,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說吧。”“我們不如將永征和良衣送走吧。”見他低著頭沒有回答,又說:“我知道你跟永征是一起長大的,就像親兄弟一樣,你舍不得他,我又何嚐舍得良衣呢?可是,我們如今已經是這個樣子,跟我們在一起,他們會受到牽連的,你看他們那樣恩愛,我不想他們跟著我們一起受苦。”他微微點頭:“你說的不錯,是不該讓他們跟著一起擔驚受怕,可永征他們一定不會答應離開。”“所以,我們得想想辦法。接連趕了幾天的路,人和馬都需要休息,便決定明天再啟程,今天可以好好休養一日,還可以去小鎮上買些東西。元熙和林陽陪我們去鎮上添置東西,其他人留在原地休息。一路上經過了不少的鎮子,地域雖不同,但大體上還是差不多的,這個小鎮倒很是不同,不僅服侍有些許差異,連語言都有不同。元熙說這裏臨近邊境,與內部區地存在差異很正常。好月良衣忙著采購各種食物和生活用品,永征跟在她們身後,儼然成了她們的苦力。跟著元熙到了一家醫館,永征的傷雖已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需要多加注意,便特意給他拿了些滋補的藥材,又買了些常用的金瘡藥。等到回去的時候,大家已經用石塊砌好了灶台,走之前好月就說今天要給大家做一頓大餐,想必他們已經等不及了。夜幕降臨,眾人圍坐在一起,難得有機會放鬆,好月特意備了酒,這倒正何他們之意。眾人舉杯暢飲,元熙舉杯向永征:“早些年你便隨我四處征戰,如今羽官不在,林陽也走了,你我兄弟二人一路互相扶持,辛苦你了!”“既是兄弟,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我隨你一起長大,又得幹娘疼愛,你的事我萬死不辭!”看著兩人,為他們的手足之情所動,心裏卻又止不住傷感,他們曾並肩殺敵,那份豪情壯誌在戰場上顯現得淋漓盡致,如今更是像女兒家一樣互述衷腸。好月又端了一碗酒過來,朝我看了看,便微微點頭向她示意,她將碗遞向良衣:“我知道你平時不怎麼飲酒,難得今天有這樣的機會,不如我們也敬公主一杯?”良衣笑著應允,隨著好月到我跟前:“我們跟在公主身邊這麼多年,還沒有給公主敬過酒呢?”示意她二人坐下,說:“是啊,早該跟你們喝一杯了。早些時候的事我記不真切,從長廊大病初愈後才有記憶,但不論在哪兒,都是少不了你們兩個的。方才看著元熙和永征手足情深,我們又何嚐不是?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名為主仆卻勝似姐妹,你們一心護我,還跟著我離開皇城,四處流離,當是我敬你們才是。”“公主這是哪裏的話,我和好月一進宮就到公主身邊伺候,公主待我們一向與眾不同,我們一心侍奉隻為報答公主的恩情。”一旁的好月已紅了眼:“是啊,我和良衣是一同入宮的,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是最多的,公主厚待我們,是我們的榮幸才是。”看著她們如此便不再多說什麼,強忍了眼裏的淚水,端起酒杯:“你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話畢,三人一飲而盡。我們把酒言歡,直到深夜。微微有些醉意,看著趴著桌上已熟睡的良衣,怕她凍著,給她披了件風衣。永征也早已不省人事,以他的酒量,這麼幾杯肯定不在話下,便一早往他和良衣的杯子裏放了少量的蒙汗藥,這藥還是白天去集市的時候買的,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費了不少周折,好在眾人齊心配合,才算是將他們騙過去。藥量很少,他們要不了多少時間應該就會醒,眾人抓緊時間抬著永征和良衣往河邊去。湖麵上漂著竹筏,這是他們趁我們去集市的時候做的,若是將永征和良衣安置在陸地上怕有危險,元熙便想了這麼個法子,讓永征和良衣順著河流漂去,我們走別的路,他們找不到我們的蹤跡,最後肯定也隻能放棄了。為了安全考慮,竹筏做的極結實,好月已為他們備好了盤纏,剛剛她就差點哭出來,現在看著他們要走了,不由更加難過。元熙將永征的佩劍為他安置在身邊,看了他們一會兒,又轉頭來看我,終於將他們推離岸邊。竹筏上的兩人緊緊依偎,漸行漸遠,隨著水流遠去。永征,良衣,你們走吧,不要找我們了,去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好好過你們的生活,我現在唯一能給你們的,就是不讓你們為我所累。良衣和好月是待在我身邊時間最長的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離不開她們,在我眼裏,她們從來都不是什麼奴婢,而是朋友,我們彼此關心照顧,維護彼此,互訴心事,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和她們分開。可是我真的是害怕極了,我身邊的人不斷地離開,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所以,良衣你不要怪我,不讓你和你心愛的人再受到任何傷害,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離開河邊後,我們也立即收拾東西啟程,元熙曾和永征商議過的那條路線顯然不能再走,隻得連夜改變計劃。過了好幾天,沒有見到永征他們的身影,他們找不到我們,想必已經放棄了,這就好,雖然還是會替他們擔心,但總好過他們在身邊。山穀裏的早晨仍舊清涼,翻了個身,旁邊卻不見人,到山洞外看,好月果然已經在準備早餐了,她接連幾日都起得很早,晚上睡覺也不安生。上前去幫她忙,她看著我笑了笑:“公主你起來了。”“嗯。”“早膳就快好了。”“你每天都起這麼早,累不累啊?”“我沒事的。”說著,又笑了笑。我們需要重新買兩匹馬,便在山穀裏停頓修整一天。好月很是反常,不再跟著去集市,而是回山洞裏休息。跟著她進了山洞,坐到她旁邊:“好月,你怎麼了?”“我沒事。”“你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是不是良衣走了你不習慣?其實,我也不習慣。”良久,她才坐起身:“公主,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她們好,你不希望我們跟著你受苦,可是,我真的不能離開你,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原來,她是怕跟良衣一樣被送走,於是上前抱住她:“傻瓜,良衣她有永征,可是你隻有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放心吧,你就跟在我身邊,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真的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嗎?”她搖搖頭。給她擦了擦臉:“那不許哭了。”“嗯。”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心疼,因為害怕被迫離開,竟這樣白白擔心了好幾天,真的個傻姑娘,怎麼就不早點跟我說呢?想到這些,腦子裏不禁浮現出魏長奕的樣子,仿佛他也這般傻過,魏長奕,你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