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門前的栓馬樁,癱倒在石鼓之上,大口大口喘息著,回頭看著來時的街道,卻沒有見馬懷素的人追趕上來。武崇訓露出一絲獰笑——就算是愚蠢的李氏皇族的支持者,也應該清楚的知道,膽敢在他頭上動土,就必須要承擔得罪武氏宗親和李姓皇族兩方的後果,是的,他是武三思的兒子沒有錯,但是不要忘記了,他同時還是安樂公主李裹兒的駙馬,太子的東床!
順了口氣,武崇訓大搖大擺的走上石階,用門環使勁拍打著朱紅門上的銅釘:“開門啊!來人啊!都睡死了嗎?!快給我開門!我是駙馬爺!快開門啊!我要見公主!…”
而就在門的另外一側,並非聽上去的那樣全無動靜,庭院中圍護著二十多個府兵,簇擁著安樂公主李裹兒,她身披狐裘立在屋簷下,身邊的婢女聽著門外駙馬爺的叫門聲,嚇得瑟瑟發抖:“公主,先是丹鳳門上起火,後來又是城中多處走水,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還是趕緊把門開開,叫駙馬爺進來吧!有他在,起碼咱們都有個主心骨啊…”
“你是喝了尿還是吃了糞?怎麼這麼大口氣?”李裹兒漠然的看著大門,冷冷說道。婢子愣了下,慌忙跪在地上:“公主請息怒….!”“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咱們的駙馬爺還能被當成主心骨?還能做的了我的主?!”她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曾經在綺羅麵前表現出來的溫婉甜美蕩然無存,卻有幾分太平公主的神韻:“都給我聽好了,如今外頭局勢不定,誰也不知道門外那個究竟是不是駙馬爺,倘若被騙開了門,叫我有半點閃失,太子殿下定將你們全家與我殉葬!明白了嗎?!”
院子裏的人全都麵麵相覷,自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也不敢出聲回應,全都低下頭去站著不敢動彈。
武崇訓在門外拍的手掌生疼,眼看著受傷的虎口血流不止,生怕自己就這麼死在妻子的家門前,叫的喉嚨也破了,聲音嘶啞,卻怎麼也沒有人來開門。這怎麼可能呢?!除夕之夜,一向深居簡出的安樂公主又會跑到哪裏去呢?!家裏不可能半個人都沒有啊,卻為什麼沒人來開門啊?!…
他心中突然閃過不好的念頭,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裹兒!你開開門啊!是我,我是你夫君!宮裏現在亂成一鍋粥了,你哥哥失心瘋,竟然要弑君,這下就連太子爺都自身難保了,你趕緊讓我進去,你好歹是我武家的媳婦,不管有多大的罪責,我一定保你周全!…”
“真沒想到,武公子情急之下還懂得用計謀啊。”
背後傳來陰森森的聲音,武崇訓駭然回頭,卻見到臉色慘白的馬懷素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