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疑惑道。
“哼,我怎麼可能是你阿娘那種大逆不道的罪人!”誚諷的話從身前傳來“絡泠,皇姨這次來是找你幫忙的。”
“皇姨,你為什麼穿著阿娘的玉屐啊?要找我幫什麼忙啊?找我幫忙為什麼要綁著我呀?泠泠手好疼。”我委屈說道。
皇姨示意兵士鬆開了繩子,又悠悠說道“泠泠,如果皇姨有個法子能讓你的阿娘天天陪著你,你高興嗎?”
“真的嗎?什麼好法子啊?趕快告訴泠泠吧!”
“你去問你阿娘要一樣東西。”
“好啊,阿娘什麼都會給我的。要什麼?”想到阿娘能天天陪我,心裏很是期待。
“你隻需去要,你阿娘便知是何物了。告訴她,若是她願意,你們兩人便可從此逍遙去。”皇姨眼睛微虛看著阿娘主宮的方向,我不由得一陣心悸。再一想,不管要的是什麼,見一見阿娘總是好的。
“好啊。皇姨你帶我去見阿娘吧!”
皇姨移步往主宮走去,我跟在後邊整著衣冠,可不能讓阿娘看著我這副狼狽樣,要不又得念叨我了。眼看就要到門口了,前邊開門的守衛忽然眼神驚恐,急匆匆跑進屋,片刻後複又跑到皇姨麵前稟報道“稟,凰主駕崩了!”
瞬間,愣在了那裏。待從空白的思緒回轉過來,我已被兵士押住拖走。阿娘的裙角邊,從劍刃上蔓延而出鮮紅。我瘋狂地掙紮叫喊著阿娘,隻是再也不會有回應了。我又被關到了那間房裏。那一天,整個宮中回響著捶打門窗的聲音,伴著的是一個失去至親的孩子絕望的呼喊。
透過窗的光越來越弱,心中的痛隨著夜的潛入而越發明顯。我的阿娘,沒有了。我蜷縮著靠著門,紅腫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捶打,嘶啞的喉嚨也無法再呼喊。已經不能思考,思緒在阿娘那染紅了的裙角上定格。
門被推開,我被推力帶倒在地,是誰把我扯了起來又推倒?是什麼黑影晃來晃去?是誰?在說著什麼?眼睛直直得望著門外,原來已經天亮了啊,為什麼清晨的陽光也會這麼耀眼。眼睛睜不開,可是又一直盯著,就像生命中最後一絲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總覺得門開開合合,黑影來來去去,我仍是一動不動。直到隱約聽到了“阿娘”兩個字。“絡泠,你可知道你阿娘為何拋下你而去?”猛轉過頭,視線開始聚焦到麵前的黑影上。皇姨把玩著她精致的琉璃甲套,冷冷地瞥著我。
“告訴我!”
“是因為你。因為你阿娘不願傳位於你。”
“不可能!”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她從來不讓你學習政務相關的事?為什麼她從不讓你叫她凰母?”
“我不喜歡政務!”
“你別天真了,你阿娘不過是不喜歡你,更覺得你不能擔此重任罷了。”皇姨冷笑兩聲繼續說道“其實你阿娘喜不喜歡你,信不信任你都與我無關。她錯在不該破壞絡國千年來的祖製!”
“騙子,阿娘不可能拋下我,定是你們害了她!”
眼眸回轉,絡筱冷笑道“你已親眼看見她是自刎的。”
“阿娘不會狠心拋下我一個人的!”
“天真的孩子,你可知道權利是多麼的誘人麼?你阿娘失去了權利怎麼還活得下去?”
“阿娘最在意的是我不是權利!你這個沒做過娘的人怎麼會了解!”
絡筱的眼中忽然充滿了暴戾,惡狠狠地向我逼來“我這個沒做過娘的人?我這個沒做過娘的人?你可知道,這都是拜你阿娘所賜!”
“你胡說!”
“啪”我被這重重的一巴掌帶倒在地。她轉過身去似是鎮定了片刻,話鋒驟轉“我可沒時間和你胡謅,她可有給過你一個印鑒?”
我咬住嘴唇,一麵努力把淚水逼回去,一麵盤算著這個東西一定極其重要,若我說我沒有,她定不信,說不得還會怎麼折磨我。若說有,她也會有一絲疑慮,但定會有所顧忌。
“有我也不會給你”
“這麼說,是有咯。”絡筱眼睛微眯,“總有法子讓你看口,看你能多嘴硬。”作勢便向我逼來。
此時,一將士模樣的人走進來在絡筱耳旁低聲耳語幾句,隨即絡筱瞥了一眼地上的我,疾步走了出去。門又被關上了,我慢慢起身,卷起褲腿看著腳上的淤青確感覺不到疼,也許是因為心疼到極度,就失去其他任何感覺了。
看著緊閉的大門,我開始清理思緒。
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