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卷六辨厥陰病脈證篇(3 / 3)

原文傷寒,六七日不利,便發熱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

(機理)傷寒後六七日都不下痢,到第八日出現發熱且下痢,並且汗出不止,為陽明主氣之日經氣衰敗,胃與大腸俱寒,故下痢。陽明之腑寒,陽明氣分,即肌肉之精不能內返,所以發熱、汗出不止。此為無本之熱,待熱退汗止,則中陽敗絕,有陰無陽,必死。胃腸即陽明清金,此為厥陰病寒化至死的過程。

原文傷寒五六日,不結胸,腹濡,脈虛,複厥者,不可下也,此為亡血,下之則死。

(機理)335條有寒實結胸與冷結關元而成厥者,今不結胸,腹濡,其厥與寒實無關。脈虛為陰陽俱不足,腹濡為虛,其厥當為氣血不足,陽不外布。氣血為何不足,一未汗,二未下,必亡血所至。若再下之,必陰竭陽越而死。五六日為少陰、厥陰主氣,厥為少陰、厥陰陽衰,此為陽虛不攝血。

原文傷寒,發熱而厥,七日,下利者,為難治。

(機理)七日太陽主氣,陽氣當複,至期反下痢者,腎陽衰,太陽之氣不複。發熱而厥是厥陰病,今又得腎陽衰,厥陰病向寒轉化,陽衰陰進,故為難治。此為元氣衰,裏外合邪,搶救得法,不會立刻死。陽氣易救,陰精難生,身體難複。337條寒多熱少,陽氣退,故為進也後,至此全是死證,其死均是陰盛陽絕,這是傷寒厥陰病的特點。從根本上講,傷寒轉入厥陰,是陽氣不足,其寒化是腎陽衰導致肝陽衰,到腎陽絕則死。與溫病厥陰病熱極動風,最後腎陰竭而亡正好相反。傷寒厥陰病熱化則不會死,下兩條即是。

原文傷寒,脈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

(機理)脈促為陽盛,陽盛而四肢厥,且人有惡寒之證,為寒滯經脈而陽鬱,可灸之以散寒通經。經通、陽升散則厥止。可灸之的反麵是不可灸之,其人雖厥而無惡寒之證,就不能灸。因為陽盛內蘊不通為熱厥,當清解,灸之反助病勢。下條即是其例。

原文傷寒,脈滑而厥者,裏有熱也,白虎湯主之。白虎湯方:知母六兩石膏一斤(碎,棉裹)甘草二兩、粳米六合前四味,以水一鬥,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機理)此為厥陰病轉熱化的症狀之一。其原因是陽明氣分有伏熱,當其鬱風夾火熱之氣宣發四散時,與其伏熱相合,合則熱盛,於是出現脈滑而手足厥。這已變成淤熱內蓄,陽勝格陰。髒病出腑,必是髒氣實,趨邪外出,是向好的方麵轉化。白虎湯治陽明氣分伏熱,使其不勝而格陰,氣機和暢則厥解病愈。

原文傷寒,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加人參附子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附子湯主之。當歸四逆湯方:當歸三兩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細辛三兩大棗三十五枚通草二兩(即木通)甘草二兩、前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方:即前方加吳茱萸半升,生薑三兩,以水六升,清酒六升,煮取五升,去滓,分溫五服。

(機理)手足厥冷為陰盛,脈細欲絕為血虛,但其人身無他證,這是血虛陰寒之氣凝滯經脈,使之不暢通形成的。治當溫經散寒,養血通經。以桂枝和細辛散寒通經;當歸、白芍補血之不足;大棗、甘草和脾胃以滋化源;木通可通經,其苦寒之性味反佐以防桂枝、細辛辛溫太過。寒冷太甚,當以辛涼通之,辛溫易格拒不通。若其人不僅有外寒,且內有陳寒,則應加吳茱萸和生薑,辛、苦、熱以溫肝中之寒,使肝陽能升而外達。經脈之陽有源,更以清酒煎服,增加升散外達之力。此為肝血不足,肝陽亦不足,所以外寒(或夾內寒)乘襲而手足厥寒,故其脈細微而不沉,雖細略帶弦意。若腎陽衰必手足厥逆,其脈必沉細欲絕。

原文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複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四逆湯方:人參二兩甘草二兩幹薑一兩半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前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再服,若強者可用大附子一枚,幹薑二兩。

(機理)此大汗出必是辛溫發汗大過導致厥逆、下痢、四肢疼、內拘急,為陰寒盛,故畏寒。陰盛於下,所以格陽於外,陽越,故大汗出。因其熱不退,說明腎陽尚存,故可用四逆湯回陽散寒。若大汗出而肢厥身涼,為陽氣散越,不可救。方中附子、幹薑回陽,人參、甘草救心氣。

原文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湯主之。

(機理)大汗出,又見大下痢而厥冷者,為陰盛下痢,陽氣浮散,應急以四逆湯救其脾腎之陽,遲則可轉為陰脫於下,陽越於上,陰陽分離而絕。此等急救之劑,當加黃芪以益氣固脫。

原文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下滿而煩,饑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瓜蒂散方:瓜蒂赤小豆前二味,各等分,異搗篩,合納臼中,更治之,別以香豉一合,用熱湯七合煮作稀糜,去滓,取汁和散一錢匕,溫頓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諸亡血,虛家,不可與也。

(機理)寒邪鬱於胸中,與精氣相結為痰飲,阻陽氣布散,則手足厥冷。此寒僅在胸膜中與心火交爭,故其脈乍緊。寒實鬱陽,胃氣不能上布外出,故心下煩滿;熱聚胃中則饑,但寒在上焦,食則寒熱格拒而嘔吐,故不能食。以瓜蒂散吐胸中之痰飲,使鬱陽升發輸布則諸證可愈。此一以脈論,一以證論,臨床易於掌握。亡血、虛家心下滿而煩,恐為虛陽上浮,吐之陽氣會上脫而越,故不可與也。此非厥陰病,列於此是教人正確鑒別。下條同此。

原文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利也。茯苓甘草湯方:茯苓二兩甘草一兩、生薑三兩、桂枝二兩(去皮)前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溫三服。

(機理)此為心陽、腎陽俱不足,寒水淩心而成。厥為陽虛,悸為水氣淩心,這種情況下,宜先治水,後複腎陽以回厥。因為此為寒水,土能製水,今水氣淩心,必中土虛,水泛土而後上攻。若單複腎陽,則心下之寒水下流,必入胃中。中陽未複,寒水必順腸道下流而成痢,從而加重病情。若先服茯苓甘草湯,則先實中土,溫利寒水,茯苓、甘草、生薑主之。這是以茯苓甘草命湯名的原因。加桂枝壯心陽,心陽足則寒水可化,心悸可止。中上陰消水散,厥逆可回。若不回,再壯腎陽,則厥必回。此示人治療的先後。

原文傷寒六七日,大下後,寸脈沉而遲,手足厥逆,下部脈不至,咽喉不利,唾膿血,泄利不止者,為難治。麻黃升麻湯主之。麻黃升麻湯方:麻黃兩半(去節)升麻一兩一分當歸一兩一分知母黃芩葳蕤各十八銖石膏(碎,綿裹)白術幹薑芍藥天門冬桂枝茯苓甘草各六銖(炙)前十四味,以水一鬥,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相去如炊三鬥米頃,令盡,汗出愈。

(機理)六七日,陰盡陽生之日,醫見熱而大下之,大傷體內之陽,所以寸口脈沉遲,手足厥冷;大傷中、下部之陰,所以脈不至。體陽內陷,乘虛入於陰分。若瀉痢止,陰液複,則陽毒可解可治。今下痢不止,陰寒必逼陽氣上浮助陽熱為患,成了惡性循環。此似厥陰病之清金乘木,今下殺了腎陽,清金更甚,成了陰寒盛於中下,更格陽於上,與木火及心火之鬱陽相合,而成了咽喉不利,吐膿血。熱者極而上,寒者極而下,故曰難治。此方麻黃、升麻分量極輕,姑且試之,以待清金解散,陽毒外發,上陽下複,能複者可救,否則亡。麻黃有解清金、散鬱火的雙重作用,故以此兩味立方命名。當歸、芍藥、玉竹、天門冬、黃芩、知母、石膏、甘草等,合之可清熱解毒,養陰活血,加升麻之升散,麻黃之解散,則上焦之陽毒可解。麻黃和桂枝可解清金,清金不乘,則鬱陽可下複,為上陽下複開道。膿血漸少,下脈複至,厥逆漸減,則有生機。此方分量均較輕,是服之看其轉機。若厥不止,下部脈不至,不治。

原文傷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轉氣下趨少腹者,此欲自利也。

(機理)傷寒四五日,太陰、少陰主氣,並發了腹中痛,此為陰寒乘太陰、少陰之氣虛而內傳,脾腎有寒,厥陰陽氣不足不能生發,脾榮不能上輸而下流,所以轉氣下趨少腹,這是將要自痢的先兆。此非厥陰病,但與厥陰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