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晴說賭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勸我搬回去,我說先“蹲蹲”他們再說。誰知麻煩事跟著來了,第二天我正在上課,一位打扮入時的姑娘找上門來,她說她叫雅娟,她爸是鎮中學的校長,爾後便像老熟人一樣對我說:“洪濤,這村小也太簡陋了,委屈你這位大學生了,我和我爸說說,趕明兒把你調到鎮中去吧。”
我停下課把她領到辦公室,當著小晴的麵說:“雅娟姑娘,我和小晴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你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對不起了。”
雅娟不在乎地說:“你們不是還沒結婚嗎?隻要沒結婚我就有權利追求你!”
“你,你怎麼這樣!”我氣得臉紅筋脹。
雅娟咯咯笑起來:“你看你,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今天我還有事,星期天我再來找你,再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傻在那兒,到星期天她要真來了,我可怎麼打發她呀……
星期六上午快放學時忽然下起了大雨,我送班上一名歲數最小的女生回家,路上滑倒跌在一塊石頭上,把我的腿摔斷了。父親把我送到鎮醫院,打石膏、纏繃帶,但回來時我還是變成了三條腿——拄上了拐杖。
摔斷一條腿身體上遭受了痛苦,但我的精神上卻得到了解脫,那個雅娟姑娘再也沒有露麵,中學校長的千金當然不能嫁個“三條腿”。我趁機央求父母答應我和小晴的婚事,父親一看和校長做親家已不可能,自己的兒子成了殘疾人,隻得降低條件答應和“仇人”做親家。我興奮得差點扔掉拐杖,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三、姑娘失去一隻眼睛,才沒被人從我身邊奪走
我拄著拐杖去上課,學生們圍上來關切地詢問我的腿疼不疼,走路費勁不費勁?我晃了晃拐杖說:“三條腿總比兩條腿厲害呀!”孩子們都笑起來。小晴卻在旁邊低著頭不言語,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我問她怎麼了,她搖搖頭說沒事。我告訴她:“我的父母已答應咱倆的婚事了,你應該高興啊。”好長時間小晴才喃喃地說:“可是、可是我的父母又不同意了,他們不願意讓我一輩子去伺候一個殘疾人……”
我真想不到蘇長根會變卦,當初可是他費盡心機把我分到村小,“誘惑”我和他女兒談戀愛的呀!不行,我去當麵問問他是怎麼回事。小晴攔住我不讓去,她說這會兒鎮政府秘書正在她家提親呢,要把她說給鎮長的兒子。
“啊,鎮長的兒子也想娶你,那我還有戲嗎?”我故作驚訝地聳聳肩。小晴嗔怪地瞪我一眼:“我的心早已交給你了,你慌啥?那個鎮長的兒子幼時患過腦膜炎,時常犯迷糊,我選一百次也不會選他。隻是我爸這關不好過,他官迷心竅,決不敢得罪鎮長。”
幾天後鎮長的兒子找來了,他長得倒是挺魁梧,一身名牌,但一說話就看得出腦子有點毛病,前言不搭後語,我和小晴像看雜耍一樣逗了他一番,把他打發走了。但那家夥並沒回去,而是找到小晴家裏去了,並且受到了蘇長根的熱情款待。小晴放學回家才知道這事,氣得她又跑出來,躲進村小辦公室裏掉眼淚……
第二天,班裏有一名男生讓馬蜂蜇了,臉和脖子腫起老高。山上有一種野草專破馬蜂毒,小晴獨自上山去采,不一會兒捂著右眼回來了,滿臉滿手都是血。原來她爬到崖上去采草藥,不小心摔下來讓樹枝紮傷了眼。我立即把她送到醫院,小晴告訴我她有個同學是眼科大夫,醫術精湛,我把小晴交到她那個同學手裏,叮囑大夫一定要保住她的眼睛。
但事與願違,幾天以後小晴出院了,卻戴上了墨鏡。那個同學說已盡了最大努力,小晴的右眼沒有複明的希望了。這個事實太殘酷了,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無不為小晴的不幸感到傷心。做出最快反應的是那個鎮長,他馬上差秘書來向蘇長根“表示遺憾”,雖然他的兒子差點勁,但總不能娶個獨眼媳婦。蘇長根沒能和鎮長成為親家非常沮喪,一天在大街上碰上我父親,他主動打招呼:“老夥計,還讓咱們做親家好不好?”
四、一樁般配姻緣:腿殘小夥娶了獨眼姑娘
我和蘇小晴的愛情曆經風風雨雨的波折,終於贏得了雙方父母的同意,他們認為瞎姑娘嫁給瘸小夥,不失為一樁般配、美滿的姻緣。
我和蘇小晴決定趁熱打鐵,盡快舉行婚禮,免得夜長夢多。我們去鎮民政所辦理了結婚證,回來的路上我便把拐杖扔了。其實我的腿根本沒有摔斷,隻是被逼無奈為愛情作了一次假。
扔了拐杖的我如一隻剛剛會飛的小鳥,歡快地跑來跑去準備婚禮。我的父母和小晴的父母都不相信似地盯著我看:“這麼老實的孩子怎麼也會作假?”
今年元旦我和小晴舉行了婚禮。我的家鄉至今還保留著傳統的娶親方式,我頭戴禮帽身披新郎袍,用八抬花轎把頂著紅蓋頭穿著大紅嫁衣的小晴娶回了家。洞房花燭夜,我揭去新娘頭上的紅蓋頭,隻見小晴兩隻眼睛明亮如水,正含情脈脈地望著我。我激動地把她擁進懷裏:原來你也為愛情作了一次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