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璿是一所中學的美術老師,擅長人物素描。她男朋友靳子強是警校畢業的見習警察。國慶長假前,她找到靳子強,問他想不想盡快把頭上的“見習”倆字去掉,如果想,就陪自己到敦煌去寫生。靳子強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蘇璿啟發他:“你想,幾千裏的路程,怎會遇不上‘出手’的機會?”靳子強笑了:“這樣吧,如果能遇上,這趟敦煌之旅的費用我出,反之你出。怎麼樣?”蘇璿心裏直樂:傻瓜,隻要你陪我去就行。
為了增加“遇上”的可能,他們沒參加旅遊團,而是登上了一趟開往敦煌的列車。第二天中午,火車到達蘭州車站時,作短暫停留,蘇璿和靳子強下去買吃的。出站口時,乘警向旅客發放印有通緝犯頭像的撲克牌,蘇璿領了一副。靳子強笑道:“想領懸賞金?不容易的。”蘇璿不言語,打開撲克牌瀏覽一遍,目光停留在黑桃K上。上麵的逃犯叫胡根發,禿頂,絡腮胡子,是個背負兩條人命的銀行搶劫犯。
回到車廂,蘇璿和靳子強開始吃買來的肉夾饃。他們對麵好像也是一對情侶,男的戴寬邊眼鏡,一頭濃密的頭發梳得有條不紊,顯得溫文爾雅。女的濃妝豔抹,看不出實際年齡。兩人依偎著睡覺,這時剛剛醒來。看見蘇璿和靳子強在吃東西,女的對男的說:“我也餓了,你去買點吃的。”男的站起身剛要下車,恰在這時,火車開了,他隻得轉身向餐車走去。女的叫住他:“算了吧,車上的飯我吃不慣。”男的怏怏地回到座位上。
蘇璿把麵前的肉夾饃往他們跟前一推,說:“我們吃不下,你們若不嫌棄,就湊合吃點吧。”那男的一愣,忙說:“不用不用。”說著就要把肉夾饃往回推。那女的卻伸手拿了過去,說:“這位妹妹誠心給咱吃,不吃豈不負了人家一片好意?”說完自顧吃起來。那男的瞪了女的一眼,爾後衝蘇璿尷尬地笑笑,連聲道謝。蘇璿說:“出門在外,同坐一車就是緣分,不必客氣。”
那對男女吃完,再次向蘇璿和靳子強道謝。四個人似乎成了相熟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說了一會兒話,蘇璿從兜裏拿出那副撲克牌,說:“大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玩幾圈牌解解悶兒。”那男的還沒說什麼,女的已把牌抓在手裏:“太好了,免得一會兒又打盹兒。”待看清撲克牌上的逃犯頭像,女的叫起來:“這是什麼牌呀?怪嚇人的!”隨手把牌扔在桌上。那男的一見,把撲克牌抓在手裏,大大咧咧地說:“早聽說警方把逃犯製成了撲克牌,我看看,這裏麵有我認識的人嗎?”他一張張翻看起來,待看完最後一張,莫名其妙地笑了:“人好像還不太全呀。”靳子強心裏一動,聽他這話,似乎還有他認識的逃犯上麵沒有。那男的熟練地洗好牌,問:“咱們打什麼?”蘇璿說:“打‘捉老K’吧,四個人正好。”
“捉老K”是時下一種流行的玩法,激烈、刺激的同時,還能考驗一個人的是非判斷力。剛摸了兩圈,蘇璿搶先亮牌。她亮的是黑桃,也就是說,等會兒要捉的就是黑桃K。可是,幾圈牌打下來,大家越打越迷糊,黑桃K始終沒現身。蘇璿說:“黑桃K到底在誰手裏?再不現身,敵友分不清,沒法打了。”靳子強和那對男女都搖搖頭,說黑桃K不在自己手裏。蘇璿疑惑地說:“這就怪了,難道黑桃K會插翅飛了?”說著站起來,湊到靳子強跟前查看他手裏的牌。靳子強說:“你怎麼不相信人?黑桃K真沒在我這裏。”蘇璿又伸手翻他的衣領,一邊說:“有的人就愛藏牌,而且和魔術師一樣,專往衣領裏藏。”靳子強哭笑不得。
蘇璿確信靳子強沒有藏牌後,又轉身對那女的說:“這麼說,黑桃K一定在大姐手裏。”女的把手裏的牌攤開,讓蘇璿看。蘇璿一看沒有,又翻了翻她的衣領,也沒有。於是對那男的說:“大哥,原來黑桃K在你手裏啊。”男的一臉無辜,把手裏的牌遞給蘇璿看。蘇璿沒接,而是笑著翻看他的衣領,並把手伸進他的脖頸深處。男的被摸得癢癢的,一下把蘇璿的手捉住,放肆地說:“妹妹的小手真溫柔啊。”蘇璿臉一紅,把手抽回來:“看來黑桃K落在發牌的乘警那裏了,我去管他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