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獺母子住過田野,住過山腳,經過長時間的旅行後,又回到了宮崎縣內的那條河裏。河的兩岸被連日來的大雪覆蓋,發出刺眼的白光,儼然像兩堵冰牆。在冰牆中間,清澈的河水在不停地流淌,曲曲彎彎伸向遠方。
往上遊,再往上遊,水獺母子順著河岸,走了一天又一天,終於來到一個滿滿的水池旁邊。隻聽見有“撲通、撲通”的奇怪聲音。老水獺把兩隻前爪搭在一塊小岩石上,朝前邊望了望,然後發出“嘰嘰、嘰嘰”的叫聲。小水獺也學著媽媽的樣子,看了一番,跟著“嘰嘰、 嘰嘰”地大叫起來。原來,“撲通、撲通”的聲音,是它們的同伴在那裏戲水呢。
這水池旁邊,有一條緩緩的坡道,一直伸向水池。在坡道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雪。看來這坡道是人們開山運石頭,把半個山頭削了,留下這一段斜坡,如今荒廢了,沒人再來過。現在成了水獺們玩耍的好場所。
它們在傾斜的雪麵上,像滑雪似的,從上邊溜下去,然後撲通一聲跳進水裏。
大約有十五六隻水獺集中在這個“滑雪場”,輪番往下溜。老水獺和它的孩子也加入了它們的行列玩起來。
就在水獺們玩得興高采烈的當兒,在遠離斜坡的鬆林裏,有兩個身披白外套的人,一動不動地伏在那裏,他們在盯著這個場麵。這一老一少,是從外地到山裏來打獵的。今天,他們沒有碰到兔子野雞之類,正巧碰上了這群水獺。對他倆來說,不管什麼,隻要是野物就行。於是,他們舉起了獵槍,扣動了扳機。“砰、砰”,正當老水獺和小水獺開始下滑時,從兩支槍口噴出了火星,水獺們一齊紮進池中,在深深的水底消失了。
“嘰嘰、嘰嘰”,水獺在哀鳴。小水獺的一條腿被打中了。兩個獵人放出獵狗。小水獺想逃進水池,結果沒成功。前麵的路被獵狗堵住了,它隻好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往後退,鑽進旁邊的岩石下麵的洞裏。
獵人跑過來。他們摘下身上的鐵鍬,不停地向岩石下挖去。他們挖出鬆土和冰碴,終於將小水獺抓了出來。但這隻小水獺由於天生的本能,仰麵朝天,佯裝死去了。這兩個獵人也許見過這種把戲,他們笑道:“這個小崽子,還想來騙我們!”
獵人們說完,一陣哈哈大笑。那年輕的獵人用腳踢著小水獺,小家夥被踢得在地上滾了兩圈兒。可它仍然一動不動。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以為它真的死了呢,它裝得可逼真了。
兩個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來。“這小東西裝得倒挺像哩!”就在這個人 眯著眼哈哈大笑時,隨著一陣水響,老水獺跳到兩個人中間,一口銜住小水獺的脖頸,就想往回跑。但是,一下子沒有跳到水池裏。老水獺在沙子上稍微坐了一下,口裏含著小水獺,用發光的眼睛瞪著獵人。兩個獵人措手不及,一定神才明白眼前發生的事。年輕獵人抬槍瞄準了它們,剛想扣動扳機,年老的獵人卻把他推開了。“砰,砰,砰!”子彈朝著另外的方 向射了出去。就趁這機會,老水獺“撲通”一聲,跳進水池裏,母子倆逃走了。年輕的獵人問:“咦,你為什麼不讓我打死?”
那位年紀稍長的獵人笑笑,“為什麼?待你到我這把年紀,也許會明白的。——走吧!看到剛剛這一幕,我空手回去也值得!”
感思寄語:
在人類社會中,母愛是最普通又是最深沉的。隨便你用“偉大”、“崇高”這些形容詞來修飾,也總不嫌過分。但是母愛也並不是人類獨有的。在動物世界,雌性動物對它的兒女的疼愛和關懷,與人類母愛相比,有些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不能不令我們感動。
永不分離的夫妻:浮標看守人尼基塔,住在大森林深處的一條大河的岸邊。他的小屋四周,幾公裏以內沒有別的人家,也很少有人到這裏來。但這位老人並不寂寞,他經常打獵捕魚,著迷得有時連吃飯也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