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款兒來伺候元睿珈起床,見她還蒙著被子睡著,便笑著撓她癢癢:“郡主,太陽老高了,該起床了。”
元睿珈掀開被子,悶著嗓子說:“款兒姐姐,你給我倒點水好不好,我口渴。”
“天哪!”款兒一看元睿珈潮紅著臉,嚇壞了,伸手覆在她額頭,果然燙得嚇人,“郡主,您不會是燒了一夜了吧?您等等,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先給我倒點水吧,我嗓子疼。”元睿珈抬了眼皮睜開一點縫,“渴。”
“好好好,您等等,奴婢這就來。”款兒慌忙拎了水壺跑出去。元睿珈就聽到她在外麵說,“瓊芳,你去廚房給郡主弄點茶來。桐夏,你去請大夫,就說郡主病得厲害,快去快回。杏芬,你去弄點冰水過來。”
等丫頭弄來了茶水,款兒便喂元睿珈喝了幾口。
有水潤了嗓子,元睿珈才說:“款兒姐姐,我不想吃藥。蓋著被子捂一捂,捂一捂就好了。”
“郡主,您身上燙得厲害,哪能不吃藥呢?”款兒又扶她躺下,然後絞了個冷帕子貼在她額頭上,“吃藥才能好得快呀。”
“我就是昨天受了點涼,應該很容易好的。”元睿珈哀求款兒。
元睿珈要不這麼說,款兒心情還好,一聽她這麼說,款兒倒生氣了:“您的身子一向嬌弱,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這都入了秋了,夜裏更深露重的,您說您等他回來幹嘛?那麼不知好歹的一個人,值得您花心思替他遮掩麼?他沒有心,他對不起您,您還想怎麼對他?”
元睿珈笑了笑:“款兒姐姐,我哪有花心思為他遮掩了?好歹他還是個太子少保,你怎麼那樣說他呀!”
“還說沒有?娘娘問他對您好嗎,您就說好。從宮裏回來您就一直心不在焉,昨日元睿珈要伺候您上床,您說有些要緊的話與他說,要再等等他。結果呢,人家還不知道哪裏快活去了,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就讓您自個兒這麼挨著凍!現在呢,您病了,他卻不知道又上哪兒去了!”款兒依然義憤填膺。
元睿珈眯縫著眼睛衝款兒陪著笑:“他還能上哪兒去,上朝去了唄。他是太子少保,又不是咱家護院,怎麼可能一直在家裏。”
款兒被元睿珈弄得苦笑不得,隻好說:“行了,奴婢也不跟您在這兒囉嗦了。您不想讓奴婢說那人的不是,你想粉飾太平,那奴婢也不自討沒趣做這個惡人了。您先歇著吧,待會兒大夫就來了。”
“是不是非得吃藥啊?”元睿珈問。
“是。”款兒說的斬釘截鐵,“待會兒大夫開什麼藥,奴婢就給您熬什麼藥。”
“那家裏有蜜水嗎?進府以前忘了預備這個了。”元睿珈病懨懨地失望著。
款兒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裏,“奴婢剛才已經打發人去買了,您就別操心了。”
藥真是苦啊,苦的元睿珈覺得腸子都要抽筋了,可偏偏款兒還是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
“我幹脆一口喝下去好了!這麼一點點喝,不是折磨我嗎?”元睿珈無奈的靠在床頭,看著款兒用絹子幫她擦嘴角的藥汁。
“郡主,不是奴婢想這樣折磨您,”款兒歉意地看著元睿珈,“這藥燙,不用勺子喝,奴婢怕您喝不下去。”
“那就冷涼了再喝嘛!”元睿珈眼一閉,但還是乖乖地又咽了口款兒送到嘴邊的藥。
“大夫說這藥要趁熱喝,涼了就散了藥性了,您的病就得好的慢了。”款兒見元睿珈吞下了藥,微笑著又舀了一匙,“郡主乖,再忍忍,來,張嘴,沒多少了,真沒多少了。”
喝藥喝藥,既然大夫說要喝,款兒又幫她熬了藥,元睿珈便也配合地張了嘴。她從來就不是個任性的人,喝就喝吧。但是咽一口藥又一口藥,那苦味一點也沒有因為她聽話就淡了些。元睿珈越苦越覺得心裏憋屈,終於咽了一口藥後,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啊——”
款兒沒防備元睿珈會突然叫出來,嚇得藥匙一下子丟在了藥碗裏,慌忙問:“郡主,您……您怎麼了?”
她這邊話音剛落,還沒待元睿珈答話,珠簾就被撩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問。
款兒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給他起身見禮,依然坐在元睿珈的床沿上問:“郡主,您哪裏不舒服?是不是燙到了?”
元睿珈回頭看到閔廓朗,忽然臉一紅,也說不清是因為昨晚上的事害羞,還是因為剛才自己失態的叫聲而覺得尷尬,不好意地說:“我沒事,就是嫌藥苦,隨便喊喊撒撒氣。你剛下朝,去休息吧。”
款兒也沒有理他,冷著臉道:“郡主喝藥了,自己的病都還沒照顧好,您就省省心吧。”
“是昨晚上等我受了風寒嗎?”閔廓朗走近了看著元睿珈問。
“沒……”元睿珈說。可是元睿珈還沒說完,款兒已經轉頭,恨恨地瞪他,“是,郡主就是為了等郡馬爺才受了寒,昨夜裏發了一夜的燒,要不是奴婢今早上來伺候郡主,恐怕郡主這燒還要一直燒下去呢!郡馬爺,您心裏怎麼想的奴婢不管,但是既然皇太後臨終前托付奴婢照顧郡主,那麼奴婢就有責任跟郡馬爺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