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勸告(1 / 2)

閔廓朗送元睿珈回府之後便跟倉淮一起出去了。

元睿珈覺得身上累得厲害,她不慣於和誰鬥心計,早上和皇後說的那幾句話就已經讓她覺得體力透支了。她歪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卻又睡得極不安穩,

已經掌燈了,但是閔廓朗還沒有回來。

元睿珈雖然知道閔廓朗不是傻子,應該不會很容易就被人算計了。可是想想皇後的話,又覺得應該盡早坦白了跟閔廓朗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早早認清了,也好有個防備。所以款兒在催她安寢時,元睿珈隻是笑笑打發款兒走了。

元睿珈趴在外間的桌上瞅著窗外越升越高的月亮,“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如今都半中天了,她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朦朦朧朧之間,元睿珈忽然聽到了一絲響動。她一向淺眠,心知是閔廓朗回來了。睜開眼,果然看他正輕手輕腳將門掩起。

“你回來了?”元睿珈晃晃腦袋,盡量清醒地跟他說話。

閔廓朗回頭看元睿珈,有些抱歉:“你以後不用等我了,我這個人一向沒有約束的,到了時辰你自己回房睡就好。”

“我知道。”元睿珈掩口打了個哈欠,然後隨意揉了揉被哈欠帶出來的眼淚。

閔廓朗卻是沒有看到元睿珈打哈欠,他甫一抬頭就看到元睿珈正在沾眼角的眼淚,心下一陣慌亂,“你怎麼哭了呢?我又不是罵你!我隻是不想你為我……”他頓了一下,“你是好女孩,是我對不起你。”

元睿珈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閔廓朗在說什麼,後來聽著聽著才明白,感情他以為自己是受不了他那幾句話,被他給說得委屈哭了。這個人,說他是武將粗神經,沒想到比誰都敏感。元睿珈哈哈笑了幾聲,趕緊抹掉眼淚,“不是的,我這是打哈欠的困淚,不是被你罵哭的。”

“啊?”閔廓朗怔怔地看著元睿珈,半晌才回過神來,笑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我說話沒輕沒重,惹得你哭了呢?”

“我才不會這麼容易就哭呢,要這樣的話,你鐵定也看不到我的眼淚了。”元睿珈揉著脖子道。

“為什麼?”閔廓朗脫掉外袍搭在架子上問她。

“早就在宮裏哭幹了,還能留著哭給你看?”元睿珈瞥他。

閔廓朗忽然覺得心裏一沉,溫聲問:“你在宮裏過得日子很不好?”

元睿珈擺擺手:“都過去了,說那麼多幹嘛!時候不早了,我等你回來可不是給你講故事的。”

閔廓朗覺得這個郡主與世無爭倒是真的,但怎麼也不想外人說的“木訥迂拙,不善言辭”。他道:“那你等我回來幹什麼?前幾日我根本都見不到你的人,今天居然在這裏枯坐著等我,莫非今日進了趟宮你就轉性了?”

元睿珈臉一紅,“我等你回來自然有是有事。誰知道你會宵禁了才回來!好在你今晚回來了,要不然我要坐著冷板凳過一夜了。”

“我……”閔廓朗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我和倉淮喝酒去了。”

元睿珈笑道:“閔少保,誰家敢把白水當酒賣給你啊!你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你說你去賞花去了,我還信些。”

“你……”閔廓朗有些惱,但對上元睿珈清亮的眸子,卻又發現她的笑是那麼純,一絲惡意也沒有。

“行了行了,不和你囉嗦了。”元睿珈避開閔廓朗的目光,“你不會撒謊就少胡說,省的讓人抓了話柄兒。我等你到現在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閔廓朗問。

元睿珈道:“你初入朝堂,既然被擢為太子少保,外麵人自然有人將你看成是太子謨的人,也有人將你身後的閔家看成是太子謨的親兵。雖然我不知道皇上讓你做太子太保是不是想讓你幫助太子,但是有一點我想我不說你也會明白,”她頓了一下,“皇家奪嫡之事最是不能摻和,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押錯了寶的自不必說,新帝登基之日便是死期;讓若有幸押對了人,新帝繼位後一定會忌憚那個功臣,也難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