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二抬頭看看走在自己前麵的大當家,見自己的大哥沒有阻攔的意思才恨恨地說道:
“那女子是我妹妹,不過她不知道祖訓裏的這一條,我們也都沒有告訴她,本想著她能快樂的長大,然後找個人家嫁了,然後相夫教子,百年之後由我們的後人等到那個有緣人,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雖然將此事嚴密保密,但是,地動之後,沒有人家願意獻出自家的女兒,我妹妹為了全村人自己投了河。”
說著,老二的眼眶便開始泛紅,勉強忍著將話說完,一跺腳,握著一雙虎圈猶如旋風般加快速度走進了村莊。
“抱歉,勾起了你們的傷心事,請節哀。不過,此事你們對我這個外人說起真的妥當麼?”
不管對方將這件事告訴她的動機是什麼,這一趟,恐怕都需要小心才是,而且根據他們口中所說之事,他們柴家祖訓什麼的倒是小事,臥龍寨連年欠收無法溫飽才是為今最該考慮的。
“有何不妥,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再說,能信的又有幾個人呢?自從臥龍寨山下這條河冬日不再結冰,我們就已經都豁出去了。”
大當家的自嘲地說著,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臥龍山的半山腰,寨子中錯落有致的屋舍可以看得出往日裏曾經的輝煌,隻是現在卻沒有多少人影了。冷冷清清的十分蕭索,估計等到晚上會更加嚇人 。
遠處幾個玩耍的孩童看到大當家的他們回寨,大老遠地就歡呼著向他們跑了過來,跑到跟前才發現了錢沫沫他們三個陌生的麵孔,稍微遲疑了一下,其中一個穿著蘭花夾襖的男童大著膽子走上前,拉著大當家的衣角撒嬌道:“爹爹,我們餓了,娘熬了粥卻不給我們喝。”
小家夥應該是在外麵玩的時間不短,一張小臉已經凍得有些發紫,黑乎乎的小手扯著大當家的衣角,可憐兮兮。
錢沫沫心中一軟,側首在秋憶的耳旁說了些什麼,秋憶看到這些小家夥也有些心疼,這裏最大的孩子也就跟她弟弟蘇喜差不多,被錢沫沫一說,趕緊從自己隨身的包袱裏掏出一包點心打開向小家夥遞了過去。
小家夥卻有些害怕地向大當家的身後躲了躲,並沒有一下子撲過去搶點心,似乎家教不錯的樣子。
錢沫沫看了一眼大當家的臉色,看他有些尷尬,也不多說,親自從秋憶的手中接過點心來到小家夥的旁邊說道:“我是你爹爹的朋友,這個糕點我送給你好不好?”
小家夥雖然眼中充滿了渴望,卻還是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見父親並沒有責備的意思試探著伸手去拿了一小塊,拿起來後迅速地就塞到了自己的口中,狼吞虎咽地嚼著。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這裏還有很多呢!”
看著小家夥的鼓鼓囊囊的小嘴,錢沫沫忍不住笑了起來,揉揉他額間的發,溫柔樣子看的大當家的也是一愣,隻覺得忍不住想要親近。
“叔叔.....窩...扣不扣一....請塔倫一起呲?”
小家夥的嘴裏塞滿了糕點說話嗚哩嗚嚕的,錢沫沫一開始也沒有聽懂,被他說的一愣,隨之便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便將自己手中剩下的糕點全都放到了小家的手中,笑著點頭道:“當然可以啊!你拿著去分給他們好不好?”
小家夥一聽可以,連忙捧著糕點就回到了那群小夥伴中,都是不大的孩子,看到有好吃的全都是眼冒金光,擁著小家夥向旁邊去了。
“子不教父之過,讓公子見笑了。”
大當家的拱手向錢沫沫抱了抱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錢沫沫擺擺手站起身子,斜眼瞅了一眼,拍了拍自己手上糕點的殘渣,看著那幫小孩子笑著說道:“孩童天性,大當家的又何必強行抹殺,更何況民以食為天,他餓了,說了出來,這又有何錯?在我看來,倒是比咱們這些虛偽的大人要可愛的多。”
臥龍寨,柴家,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有些底蘊的世家,即便是深受天災之害也不該如此落魄才對啊,若是柴家列祖列宗知道自家子孫落草為寇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活。
錢沫沫搖搖頭,不過先前她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這位大當家的還真不是當路匪的料。他的那幫手下回到寨中後便陸續的散了去,各回各家了。
看樣子,他們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也隻是臨時組隊而已。不過,既然尊稱他們兄弟為老大,應該就是認可柴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