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自我矛盾的錢沫沫一溜煙地向梅園的後院跑去,她要去那邊吹吹風靜一靜,和他在一起腦袋總是會被攪成一團漿糊。
直到她的身影在他的視線裏消失,夜殤唇邊最後一抹笑意才漸漸散去,冷峻刀削般的臉龐在燭光的映射下開始變的淡漠。
他沒有阻攔她的離開,因為他知道西蒙還在等他,一些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的,恐怕接下來的幾日他都無法陪在她身邊了,放下手中的銀筷夜殤也翩然離去。
剛才還熱鬧的梅園主屋此刻已然恢複了一片清靜。
半月如梳,柔和的月光灑落在梅園給人一種突然的寧靜感,忍不住讓人將腳步想要放輕再放輕,生怕驚醒了這滿院醉人的夜色。
錢沫沫獨自一人漫步在清風亭假山下的雲鯉池,手中輕甩著隨手折來的綠柳枝,一開始浮躁的心境隨著月光的洗滌開始平和,讓她開始回憶起來到這裏的點點滴滴。
時間真快,一眨眼自己已經來到這裏都小半年了,一開始的恐懼彷徨心有不甘到現在的淡然接受,她不得不承認這裏麵如果沒有他的陪伴她也許不會這麼快適應。
想想最初自己逃離王府的那個計劃不禁有些失笑,沒想到作為新世紀女性的她也會有一天想要為一個三妻四妾甚至未來可能佳麗三千的男人留下來,現在看來人真的是會變的啊。
隻要,隻要他的心中有她,她願意去接受他的那些三千弱水,想到這裏錢沫沫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鄙視自己,卻又覺得好笑。
一想到他時而邪魅時而溫柔的笑容伴著那暖暖的帶有龍涎香的懷抱,還有有時又帶點冷峻的臉龐錢沫沫的嘴角便高高翹起,心中似有蜜染過一般。
這樣的他要是被現代她的那些狐朋狗友知道還不得使勁渾身解數給撬了去?
喜滋滋的她將手中柳枝的葉子一片片摘下丟在雲鯉池中,如鏡的水麵立刻蕩起一圈圈水紋,連映在水中的月光也開始搖曳起來。
她抬起頭望著夜空開始幻想未來的甜蜜,也許就如他所說生個小沫兒或小夜殤也是不錯的選擇。
嗯?他,他好像還沒有說過喜歡她之類的話呢,更別提我愛你這三個字了,萬一自己這些隻是一廂情願,那豈不是…..
患得患失的錢沫沫一把將手中的柳枝扔掉,雙手緊緊地擠擠自己的臉頰又拍拍自己的額頭,他那個讓她留在他身邊不要離開的表白太朦朧了,她決定找機會一定要讓夜殤親口對她說喜歡她。
如果….沒有如果!他要敢拒絕,她還不要他呢!大不了,大不了自己再重新找一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男人還不遍地都是。
用新時代女性的想法好好自我鼓舞了一番的錢沫沫轉身就往回走,那輕快的腳步讓鞋尖的流蘇似乎也要飛起來一般。
“最近為什麼沒有按時來取藥?”
“我…我…..”
嗯?這個聲音,是秋憶?這麼晚了她在和誰說話?藥?什麼藥?錢沫沫一愣被突然出現的聲音止住了腳步,貓起腰悄悄地靠近假山那邊發出聲音的地方。
“怎麼?這才幾天你就忘記誰是你真正的主子了嗎?讓你探聽的事情也一直沒有回信,不要忘記你的….”
“我沒有,隻是她們最近的警惕性很高,我怕,我怕會…….”
“哼!最好沒有!這包“無子”你收好,七天後我會再來送藥!”
無子!是無子!那可是讓她吃盡了苦頭的東西,錢沫沫的眼睛瞬間瞪的老大,回府後要不是忙著中秋百菊品的事她早著手調查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無意中聽到了。
嗬嗬…為什麼是她?秋憶,我有哪裏對不起你?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腳步聲響起,直到那細碎的腳步聲消失錢沫沫都沒有動一下。剛才還感覺月色醉人的她突然覺得好惡心,難道這美麗夜色就是為了掩蓋她們的肮髒嗎?
她多麼希望這個消息是從他人之口得知,那麼起碼她還有幻想的機會,可是卻在這景色宜人的月色之中讓她親耳得知。雖早已做好自己身邊有內鬼的準備,卻不曾想是如此親近自己之人。
心,已然痛如刀攪!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想要離開這裏回去的時候雙腿已經麻木,邁出去的右腳如踩在玻璃上一般,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一身刺痛。
隻是這痛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她一直視如姐妹的人居然就是那個暗中捅她刀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