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明男子罵出一連串髒話。
趁著他行動力還未恢複,她赤著腳衝出陽台門,直直跑進庭院裏大叫。
“救命啊!來人啊!”
她竟然足足叫了五、六分鍾才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
為什麼?為什麼來得這樣遲?院子裏不是時時都有守衛嗎?
“快來人啊!”她尖叫到幾乎歇斯底裏。
燈光大亮,一個仆婦匆匆拉著睡衣前襟奔到她身畔。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房……房間裏……”她驚魂未定,全身劇烈地顫抖。“有人想襲擊我!半夜摸到我房裏來,想……想……”
仆婦回頭對著庭院的小牆大喊幾句,某個守衛匆匆跑進屋子裏,檢查她的房間。
“沒人!”守衛搜查了半個多小時,出來回報。
“有的,一定有的,他方才就在裏麵……”她全身劇烈地顫抖,縮在其中一名仆婦的懷裏。
她仿佛回到童年時分,深夜目睹那些凶神惡煞在屋子裏出沒,脆弱的心靈充滿恐懼感。
幾個守衛麵麵相覷,然後聳聳肩。“可能是讓他跑了,我們以後會加強巡邏。”
就這樣?
紗縵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他們不全宅院裏好好搜查一番,不開燈照亮整個院子,不放狗咬人,隻丟給她這一句官腔?
這就是米拉族人對待他們新任少夫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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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丈夫”終於在四天之後出現。
但亞應該已聽說了她半夜受襲的事,然而,他麵無表情,隻淡淡地說,酋長想見她。
紗縵已經對這楝屋子失去安全感,這幾天夜裏時常睡到一半便驚醒,整夜下來,真正合眼的時間不到三個小時。仆婦依照階級禮俗,並不敢與她太親近,她覺得孤立無援,沒有朋友,連良人都不能依靠。
當然,即使良人願意讓她依靠,她也是不願意的。在她的心裏,她的丈夫隻有一個人,就是麥達!除了他之外,她再無法由內心而發地把自己交托給別人!
酋長要見她,她便去見他。順便要和這個公公說一聲,請他加派警衛防守。
“那天襲擊我的人找出來了嗎?”去見公公的途中,她疏遠地詢問丈夫。
但亞走在前方,腳步微頓了一下,甚至沒有回過頭。
“我不清楚,待會兒酋長會親自向你解答。”
他為什麼管自己的父親叫“酋長”?紗縵發現這個家庭真是處處充滿疑問。
兩人進入主屋,來到酋長的書房。
她才剛進門,但亞向酋長躬身行了個禮,倒退出去。
紗縵蹙眉望著他奇怪的動作,直到他把房門帶上。
“坐,紗縵。”胖胖的酋長從紅木大桌後走出來,示意她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定。“這幾天辛苦你了,聽說你夜裏睡得不太好。”
“有人襲擊我!”她老實不客氣地說。
“哦?”酋長隻是挑了個眉,胖臉上仍然堆滿笑容。
“但亞為什麼不坐下來和我們一起談?”她看向房門口。
“他不是但亞。”酋長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雪茄。
“什麼?”
“他不是我兒子但亞。”他好心地重複一次。
“那,他是誰?”紗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隻是我手下的一個員工,代替但亞出麵與你相親、結婚。”
她的腦中一團混亂。情況怎會變得如此?原來,她一直以為的新婚夫婿,從來不是正主兒?!
“你從頭到尾都在作假?”
“應該說,我隻是運用一點小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酋長斂去臉上的笑容,淡淡說道。
“真正的但亞在哪裏?”
“他去年染上異症,早就病死了。”
紗縵霍然起身。“那麼,你和我、桔姬夫人的協議也都是假的了?”
他們當初的協議是,夫家不能將她帶離達曼市,也不能強迫她履行夫妻義務。她和但亞結婚三年,若能培養出感情,願意留下來繼續做米拉家的媳婦,就繼續留下來。否則,桔姬夫人願意償付他們一筆贍養費,兩方分道揚鑣。
“紗縵,看看你的四周,”酋長的眼中首度露出陰森的神情。“你已經落在我家的手心裏。即使我不想遵守承諾,你又能奈我何?”
“你……你……”她緊捂著抽緊的胸口。
她雖然九歲開始就在街上討生活,然而一來年紀還小,二來時間不長,往往就是聽說哪裏有飯吃,就渾渾噩噩跟著跑過去。後來及時被麥達救起,帶回牧場裏生活,環境更是單純得沒話說。
牧場上的人對她疼愛有加,麥達待她更是一片赤誠。因此,她雖然不至於蠢笨,在人際關係方麵卻非常的生嫩,對於人與人之間的機巧詭詐,全然沒有概念。也因為如此,桔姬夫人能這麼快掌握住她的心性,大打心戰策略,攻得她片甲不留。
可是,桔姬終究不是“壞人”,紗縵隻是不喜歡她,卻不會厭惡她。
她當然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真正的“壞人”,她的父母就是在外麵被“壞人”殺死。
然而,她從來沒有正麵而直接地被人使壞過,也就不知道,一個人的“壞”,可以壞到什麼地步。
而今,酋長卻真真實實地讓她見識到人性醜惡的一麵,而且穢臭得毫無保留。
她震驚地望著酋長,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而且,我當然不能遵守承諾。我還期望你替米拉族生下未來的繼承人呢!”酋長自顧自地接下去。
“但亞已經死去,你想要我怎麼生下繼承人?”她顫聲說。
“如果你前幾天夜裏乖乖就範,現在隻怕已經懷了種了。”
原來,那個夜襲的男人,是出自酋長的授意?紗縵眼前一黑,耳朵裏嗡嗡亂鳴。
“米拉一族的財富雖然及不上麥氏,仍然有許多旁親枝戚覬覦著。如果但亞已經死去的消息曝光,那群毒蠍得知他沒有留下一子半女,立刻會一擁而上,將我這一支踢下族長的寶座。我隻有靠你來生下一個繼承人,才能保住我的江山。”
“不可能!我不會答應你的!”她顫巍巍地起身。
“你不答應也由不得你!”酋長陰狠地說。“你盡可以放棄逃走的念頭,從現在開始,你的住處會有加倍的警衛防守,連一隻蟲子都飛不出去。”
“我寧死都不會就範的!”她咬牙跳離他三大步。
“仆婦說,你的月事今天一早已經來了。也好,起碼我可以確定,將來你若懷了孩子,不會是麥達那個浪子的野種。”酋長微微冷笑。“等你月事幹淨,開始排卵,每天晚上我會派一個男人去你的房裏,直到你受孕為止。”
紗縵惡心得想吐出來。
“如果你敢再動手動腳,別怪我耍狠!你一定不想嚐嚐同時被三個男人抓住,輪流硬來的滋味吧?”
她扶住喉嚨,這回,反胃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別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我早把你的底細摸清了。你根本不是什麼桔姬夫人的幹女兒,你隻是她兒子的女仆。麥達花名在外,你跟了他這麼久,不可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既然都已經開過苞了,給哪個男人壓又有什麼不同?”酋長撇撇嘴。“早點懷孕生子,你的苦就早點結束,否則……別怪我手段太狠辣,”
紗縵再也忍受不住,捂著唇,猛然衝出書房外,衝出主屋,衝回她的房間裏,伏在垃圾筒上劇烈地嘔吐。
天……這不是一個新契機的過渡期,而是一個新的夢魘。
桔姬夫人和她,究竟讓她自己陷入怎樣的絕境呢?
她昏沉沉地軟倒在地上。反正月事未結束之前,不必擔心會有人來侵犯她。
麥達……
雙手緊捂著臉,她無聲流淚,切切低喚他的名字。
麥達,救我……我好想見你……
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