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後記(1 / 1)

我用一個字概括中國文化精華:飯。如果用兩個字概括,就是:吃飯。我理解的中國文化,或說我傳達的中國文化精神全在於“生活”,它告訴我們怎樣做人。文化就是人,中國人就是中國文化。人都沒了,談什麼文化?因此不可以拋開人說文化,它是我們活生生的生命本原。

我講的是生活化的具體的中國文化,這與那些高談學問的一切人全然不同。要我談大道理那是不可能的,我隻有小道理。我隻做小事,我隻是個小人物。如果你在書中看到我也情不自禁講大道理了,那也是因為有時講講大道理好賣錢。我不可能改變任何人。我為的是自己。中國文化可以變成錢,中國文化可以買酒,中國文化可以當飯吃。中國文化就是中國人的飯。孔子渴望過“富而好禮”的生活,我也莫不如此!

本書的寫作風格依然是“王少農式”的:語言簡單明了,又有意思。要說知識,我沒有別人多。要說思想,我沒有老先生們深邃。我擅長的就是有話直說,讓人容易懂。

以往我們認識中國文化的方法是以古人為師,而我說:要以自己為師,並且要古人拜今人為師。不是今人聽古人的,而是古人聽今人的。古人已死,當然無法真聽今人的,“古人聽今人的”,意思是利用古代資源服務於今人。

民國時我們喊“打倒孔家店”,魯迅也不讚成青年人讀《莊子》,同時,民國又湧現了一批國學大師。在我們當代,沒有人喊“打倒孔家店”,因為誰都知道“孔家店”是打不倒的。你喊打倒的同時,就是為他做廣告。他的生意隻會更火紅。我們也沒有國學大師。這是好事,標榜國學大師的年代是一個國學危機的年代,是國學衰微的年代。現在我認為國學已經得到複興,人人都恢複了傳統,人人都懂國學。當然不再需要“國學大師”出現了。王陽明說“滿街都是聖賢”,就是此意。

何以見得國學已經複興?這是因為現在人人都有飯吃。我的觀點是:國人有飯吃,這就是國學,國人最大的學問。人性的死屍已經複活,人文的死灰已經複燃。人道的死水已經湧流。不是說全民讀經就可以複興傳統.完全不必要。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飯吃,這是衡量國學複興的最大標準。除此之外,這樣讀經,那樣講課,都是小者。

這些年我幹的工作都是很俗氣的,我本俗人,寫書也是給俗人看。而且,我的書是要用來賺錢的,請允許我改一下聞一多先生的名言“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為“板凳要坐十年冷,銀子不可半袋空”。魚與熊掌可以兼得。你可以說我的學問不是學問,但你不可以說我的錢不是錢。

我從十六歲開始自覺讀古書,到如今正好四十年。三十歲生日那天,我作了一幅“黔山思舊圖”,畫的是貴州山水,記念我在貴州的日子。畫上我自題了一首詩:悵望三千裏,昔遊至黔山。青峰如古卷,忽墮衰翁前。詩是隨手寫的,談不上好,“衰翁”一詞倒很貼切,就是我夫子自道。三十歲就自稱“衰翁”,豈非早衰之症?誤矣誤矣!君誤矣!早衰比起早夭,已經是長壽了。我十八歲時,懷疑自己活不過二十歲,沒想到已經活了三十歲,可見稱得上“翁”了。蘇東坡說“老夫聊發少年狂”時,也不過三四十歲。中國文化一麵讓人早衰,一麵讓人長壽.莫非不早衰就不能長壽?天地之道為何如此奇妙歟?

寫完這本書,我就不再寫類似的書了。幹什麼呢?初步的人生規劃是繼續寫小說與畫畫,然後在四川老家修一所房子,搞一個小院。至於在北京的生活,主要是喝酒。

寫一本真正的書來交真正的朋友,這是我寫本書的最大目的。歡迎各界朋友與我交流思想,探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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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農

丙戌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