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別(2 / 2)

黑絲懿光月下舞,暖風當前,心如雪殤;

藍袖翩舞清風秀,此生識君,淚已兩行。

待有重來,尚能知此心否?

若再相見,情絲束束繞指柔。

他沒有回頭,我心中為何會酸楚?眼淚不自覺的落下來。他不是英雄氣概,那瘦弱的身軀雖然漸行漸遠,為何手會不聽使喚想去觸摸。

怎麼回家的我已經忘記了,晨輝遠去的那一幕一直在我的腦子裏,揮不去,抹不掉。我怪自己,如果真的舍不得他走,為何不說隨他而去。轉念又想上次和他吵架他都沒來跟我道歉,我就這麼妥協了不是說明自己很沒骨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頭疼得快炸開了,人究竟是個什麼動物啊?

第二天一早,父親叫我起床,我隻迷迷糊糊聽到他叫我,沒聽到說什麼。昨天失眠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到淩晨才睡著,這會父親在門外嘰嘰喳喳的,覺得聒噪,隻叫他趕緊離開不要打擾我睡覺。

起床的時候都快吃下午飯了,洗梳好了,腦子才稍微清醒了一點,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晨輝和我說話的那一幕,我衝到藥堂,沿路撞翻一路的藥品,到父親身前的時候已經狼狽不堪。

我喘著粗氣說不出話。父親給我拍著身上的藥渣,說公孫府一家已經全部遷往炎都,公孫老爺還特別讓父親傳話給我,說到了炎都一定都嚴格遵照我說的照顧晨輝,讓我別擔心。

終於回過氣來,我問父親晨輝有沒特別的說什麼,父親搖頭。說他去的時候晨輝就已經上車了,都沒看到他。

一整天,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母親在外麵說了一天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晚上的時候,父親爬牆從我的窗子翻了進來。我看著他滿身的髒汙和臉上的泥土,責怪他又不是做賊的還學人家翻牆,不會翻牆還把自己給摔著了。

父親隻說想見女兒一麵,即使是刀山油鍋他也要過。我想起有一年我們這裏經常下雨,每天早上他都追在我後麵喊,零兒,零兒,別忘記了你的傘。那時候同學還經常在學校模仿父親的語氣取笑我。

現在想來,父親在我麵前總是那麼的失態。我伸手擦他臉上的泥土,他笑著說沒關係,見到我就好。他又問我是不是很在意晨輝。我忙著大聲回答他隻是擔心他的身體。看著父親那不相信的眼神,我隻好把心中的苦水全吐給了他。父親說我具備了醫者最重要的品德:仁慈。但是也犯了大忌:隱瞞病情。

我趴在父親懷裏哭了,我說我不知道怎麼辦好,怕說出去之後他對生命絕望。父親摸著他的山羊胡子,笑嘻嘻的問我是不是愛上他了,我急忙搖手,說我愛的男人一定是頂天立地,威武不屈的大英雄,才不會是那麼弱不禁風。父親隻笑,沒再說這些。他告訴我不管我現在能做的有什麼,但是晨輝自己的路要他自己去選擇,我們不能對他隱瞞,有時候最大的殘忍其實是最大的仁慈。我不太明白。父親隻說我以後會明白。還說現在的我比以前好多了,自從去了公孫府之後,我再也沒有以前慵懶的樣子了,做什麼都特別勤奮。那一夜,我聽著父親的聲音,躺在他溫暖的懷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