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還提到以前晨輝和他說的事,說晨輝經常提起我,還說我沒有考過成人考很遺憾,晨輝也覺得很可惜。
我把頭埋得很低,這個老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成人考成績差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他還專門拿出來說。
父親也很尷尬,打著哈哈。
晨輝見到氣氛有些尷尬,咳嗽了幾聲,停住了這個話題。那兩個丫鬟忙上來給他送水捶背,公孫老爺也很擔心晨輝的身體,急著讓我父親快點看晨輝的情況。
我和晨輝在同一個班級五年,從來沒說過一句話,他居然經常在他父母麵前說我,這有點出乎我的意外。即使有提到我,我覺得他應該是經常說要怎麼超越我,說我怎麼可惡之類的話,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經常在他父母麵前誇我。想起考試時候自己召集一堆蟑螂做出的那一出,覺得自己有點可惡。
父親給晨輝把完脈,眉頭緊鎖,我從來沒見到過父親這樣的表情,心裏猜想著晨輝估計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症。在聽父親和公孫老爺的交談中,我知道了原來之前父親每日夜出探訪的病人,就是公孫晨輝,對了下日子,確實也是從晨輝出現在我們鎮子之後,父親才每夜外出的。也從他們的交談中,知道晨輝從小身體就體弱多病。看著他的麵色和聽他們所說的病症,他所得的是我在之前那個世界所說的,肝炎。
原來晨輝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我看向他黃得恐怖的臉色的時候,很慚愧。肝炎這種病,對人是種永遠的折磨,身在其中的人,一定能明白得這種病的痛苦。
想起以前在山頂那麼努力的修煉法力,每天那麼用功的讀書。我突然明白,原來他盡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活得沒有遺憾。我很慚愧,慚愧自己曾經自以為是地以為他力爭第一是虛榮心作怪,實際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肝炎無法根治,隻能通過調理穩住病情,運氣好的,也許一輩子不會發作。
但是在這個世界,不明白肝炎真正情況的人,應該都很短命,因為練習法力的修煉需要采集陽氣,肝炎是要補陰,采陽隻會加重病情。所以練習法力對晨輝的病非常不利,他那麼辛苦的修煉法力,卻不知道那卻是奪取他生命最鋒利的利刃。畢竟這個世界相比以前那個世界落後很多,父親也隻知道他氣虛血弱,卻不知道治療肝炎最重要的是絕陽存陰。
看著父親開出的藥方,我一把奪過來撕毀,大吼到:“他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你這些藥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周圍的氣氛馬上陷入了悲沉之中,公孫老爺手在發抖,他勃然大怒,說我在詛咒他的兒子。晨輝站起來阻止了他,走到我麵前,拍著我的肩膀,微笑的對我說:“謝謝你的坦白。這是我聽的最真的一句話。”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晨輝的冷靜讓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我想起在之前的世界,我親眼兄弟姐妹被那些儈子手帶走生命,卻麵無表情連個眉頭都懶得皺一下,麻木得麵無表情,仿佛生和死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
可是這一刻,我落淚了,我不再麵無表情,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隻隻能看著一切發生,卻什麼都不能做的雪貂,雖然我的靈魂,還是一隻雪貂,可是我想做什麼,讓他活著,讓這個曾經沒有說過一句話,卻讓我一直深深關注的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