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離開後不久，門口處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顧冷袖這回幹脆沒易容，直接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反正這周圍已經全部換成了君逸清的人手，沒人會攔著她。
君逸清早料到會有這一幕，不過見人來了還是明知故問道：“你來做什麼？”
“君逸清，我有話問你。”
君逸清語氣溫和，“你慢慢說。”
“上官決要送我離京，究竟是不是你的意思？”顧冷袖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是我的意思。”君逸清大大方方地承認。
“那這回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君逸清頓了下，過了片刻才道：“不是。”
“不是？那你……”
“我隻是怕你出事，便派人跟隨，結果如我所料，有人妄圖趁機傷害你，還好我的人去的及時。”
“那我還應該謝你不成？”
君逸清眨了眨眼，“按道理，是這個意思。”
“君逸清！”顧冷袖氣得上前逼近了幾步，咬牙切齒道：“我以為你早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不會離開的！如若你明白，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更不會有人想要趁機埋伏我！”
牢房內有了片刻沉寂，君逸清不發一言看著她，眼神裏默默流轉著些顧冷袖看不懂的東西，莫名讓她覺得心口發顫。
良久，他才開口道：“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顧冷袖神情微動，沒有說話。
“不是當初伸手放你進馬車，也不是收留你進東宮，而是與你做了那個於我其實無可無不可的約定，更不該，在我沒有料到後事的情況下，將你帶入京城，帶入這個虎狼之地，讓你與我一起麵對這些凶險。”
“所有禍端皆因我而來，我卻不該將你招致此地，讓你生生替我受了，你若逍遙，該有多好。”
每一句都像是一聲歎息，落在僻靜的牢房裏輕易能觸動人心。
顧冷袖已經沒了最初的怒火，她啞然，突覺有些事情他們兩個人不謀而合，有些事情又偏偏背道而馳。
她笑了笑，對君逸清說：“是啊，我若逍遙，該有多好，但是事到如今，你卻要逃避嗎？”
君逸清皺了皺眉。
“我已到了這裏，斷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是眼前的這一切，也是我自願的，”她笑得粲然，“君逸清，你別忘了，我是顧冷袖，這世上隻有我想，沒有別人逼迫我的。”
她恣意而驕傲，隻有自願，沒有逼迫。
事實不就是如此。
聞言，君逸清也淡淡地笑了，“罷了，是我糊塗了。”
“嗬，你早該知道。”顧冷袖不痛不癢地嘲笑一聲。
從大理寺出來，顧冷袖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會找上官決的麻煩。
顛了顛手上君逸清給的金瘡藥，顧冷袖隻覺得他大題小做了，這點傷對於她可不算什麼，這時候倒正好可以利用些許。
回到將軍府，顧冷袖故作麵色蒼白的樣子，正巧看到了正在前廳喝茶的上官決。
這也是第一次顧冷袖看到對方麵色有些不安的樣子。
顧冷袖嘴唇蒼白幹裂，衣服上的血跡還沒幹透，看著可憐而狼狽，配上她虛弱的笑，直將上官決看得心裏一緊。
“顧……顧姑娘，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