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
秦王吳昊站在書房裏,寬大的房間中央擺著青銅仙鶴,其中點著上好的龍涎香,暗香浮動。
一個黑衣的清瘦中年人低著頭,一雙鷹目閃著寒光,雙手修長骨節突出,顯然是長年練功導致的。聲音暗啞,問道:“王上,問什麼不讓我去?”
吳昊盯著房間裏嫋嫋的煙霧,道:“這種事情叛徒做來最適合了,幹淨利索,還讓我們省了力氣。”的確,叛徒往往比敵人更加狠毒,因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抹掉自己罪惡的痕跡。
“你下去吧。”吳昊盯著徐徐而上的煙霧出神。中年人退身出門,正好看見了走來的王妃,行了個禮,連忙告退。
一個身穿雪白衣服的女子從花園的長廊走了過來,香肩如削,發如烏雲高挽,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單單隻是背影,便已經覺得這女子是如此的清冷脫俗。推開房門,走到吳昊的身後,一雙纖纖玉手拿過桌上的硯台,緩緩磨著墨。“今天有人在陰陵吊唁。”吳昊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
“你又何必再添殺孽呢?”女子一邊磨墨一邊柔聲道。
“我也不想殺人。可我要是不殺人人就會殺我。”吳昊道,“難道秦國的人是人,我吳國的人就不是人嗎?秦軍屢次屠戮我吳國子民,死傷何止千萬。我發誓要向秦人複仇,重建吳國,又怎能半道撒手。”女子沒有說話,隻是一臉擔憂的磨著墨,香煙籠罩中,傳來沙沙的磨墨聲。
陰陵
一道寒光閃過,驚夜的劍尖已經抵在東陵侯的頸上。
東陵侯麵無表情,看著秦軒。秦軒的一翻手腕,驚夜擦著東陵侯的脖頸而過,一條鮮紅妖豔的血線浮現出來。秦軒盯著東陵侯散著瞳子散亂著的雙眼,道:“你已經死了。”
東陵侯劉慶聽見了秦軒這一聲,冷汗迅速從頭上淌了下來,臉色巨變。秦軒冷冷的看著他,心中不屑又帶著無限的悲涼,“我大秦就因為這樣的人而滅亡?”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秦軒剛剛踏出一步的時候,一陣冰涼的感覺從後心襲來,隨即是遍布全身的劇痛和無力。匕首已然插進了他的後心。秦軒轉過頭,雙目怒睜看著一臉狠毒的劉慶。
劉慶在秦軒的耳邊開口,聲音嘶啞:“公子,你,不如大王!”金紅色的血液浸透白衣,一聲怒吼,秦軒心中騰起一股怒火。全力運轉妙法蓮華經,那滴幾乎快消失的金色寶液散發著瑩瑩寶輝籠罩住了他正淌著鮮血的傷口,但卻遲遲沒有恢複。劉慶陰狠道:“公子,我這匕首可是淬過噬神草汁的,別白費力氣了。”
噬神草,長於北海滄溟,不但帶有劇毒,而且能減緩任何寶藥的功效,但劉慶的這株噬神草隻不過是人為培養的,王侯府中都常備之,因為這種草,隻有見血才能起作用,如果和其他藥草配伍甚至能夠救人性命。
秦軒強忍劇痛身形急退,一邊輕輕一抹翡翠扳指將曾經救過他一命的菩提子捏在手中。劉慶扔掉匕首,緊追在後。秦軒已然退到了陰陵上,劉慶拔起一截斷戟,就朝秦軒刺去,卜戟雖斷,有著點點鏽跡卻依舊閃著寒光,足見大秦武器之精銳。
秦軒將全身真氣全部聚集在心髒,護住心脈。手中驚夜全力一揮堪堪擋住了劉慶的斷戟,虎口處還隱隱作痛。心中大驚,劉慶,一直以謀士的身份出現,從來都是一副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不料想竟然還深深隱藏著如此的武力,竟然憑借著一介凡軀就能撼動秦軒已經堪至寶筏境界而且修煉過九轉玄功的肉身。
“公子,怎麼了?怕了?大王可也是間接死在我的手下,煌煌大秦也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死在我手上一點都不委屈。”劉慶一臉譏諷,此時還不忘撩撥秦軒的心湖。秦軒暴怒,大吼一聲,驚夜寒光閃爍,如同暴風驟雨。劉慶一臉的輕鬆寫意,不時出言激怒秦軒,斷戟卻越來越猛烈,但戟身卻有一股詭異陰柔的膠著之力,如同跗骨之蛆,完全不似軍中大戟的剛猛霸道!
秦軒沒有了綿綿不斷地真氣支援,稍微力有不殆就會被劉慶的斷戟刺中,不消片刻身上已經有了好幾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全都是要害之處,盡管一時還不至於要命,但也影響了他的劍勢。秦軒在采薇湖底練劍,雖然小有成就但和劉慶這樣的老江湖相比還是太過稚嫩。
一個不慎,腳下被一柄斷刀絆了一下,劉慶的斷戟趁著這個空子,筆直插進了秦軒的胸口,秦軒頓感一陣劇痛,驚夜險些掉落,秦軒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呼吸之間都有一種火辣辣的劇痛,他猛地前衝,斷戟插進心髒,口中湧出一大嘟嚕鮮血,驚夜脫手,劍身泛著幽光筆直刺去。
劉慶望向刺來的黑劍,猛地鬆開斷戟,右腿蹬出,踢在斷戟上,斷戟深深插進秦軒身體中,微微帶著鏽跡的戟尖從秦軒的背後透出,然後側身伸出長長食指和中指,瞳孔猛地一縮,兩隻手指夾住了驚夜纖薄的劍身。
秦軒看見劉慶夾住驚夜劍身的手指,不甘的一聲怒吼,如同一隻發怒的瘦虎!“哦,忘了告訴公子了,小人曾經也是稷下學宮的學子,隻不過小人愚鈍沒能進入後山!”秦軒的耳邊傳來劉慶那飄忽的聲音,緊咬牙根,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