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朱雀幾人同寧遙、曄以及夜溟一同離開了蓬萊仙島。
由於寧遙身子不適,幾人決定還是采取乘坐馬車的方式回去。再一次讓人吃驚的是,明明可以使用法術立刻回泰山的朱雀竟然與他們同行,像個凡人一般地騎馬代步。
途徑一座森林,一頭是絕壁懸崖,眾人繞開行走。但馬車畢竟十分緩慢,入夜時也沒有走出這座不大不小的森林,隻有夜宿於此。朱雀沒有絲毫不耐,一直沉默著,似在沉思,但他也時常靜靜地注視著坐在馬車中的寧遙,目光犀利冰澈。
背對著朱雀的寧遙沒有察覺,手中捧著夜溟細心準備的暖爐,很多時候,她都處於沉睡的狀態,常常需要夜溟喚她很久才能睜開眼睛。
她看上去,很累的樣子。朱雀收回視線,心中想到。
寧遙下意識地看向朱雀,卻見他正在遙望遠方。她轉頭,衝著夜溟笑了笑。
“你是那個凡人的……夫人?”玄武打量了她幾眼,問,“為什麼蒙麵?你很醜麼?”
寧遙微笑,不作回答。
“我說,你很像一個人哦。”玄武的眼睛閃著光,“但是你們的性格和氣質差了好多。”
一個是死氣沉沉的潭水,另一個卻是歡快清澈的溪流。一個氣質內斂憂鬱,另一個卻明媚活潑,似是會發光一般的青春活力。
“玄武大人,您在和曄夫人說些什麼呢?”翼宿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玄武轉過頭去,看見衣著花哨的翼宿走了過來,他輕笑一聲,“沒什麼。”
翼宿大哥,你怎麼來了?大人呢?
寧遙執筆寫到。
“他又在發呆了,不理他,寶貝丫頭,你怎麼也在發呆呢?想著誰呀?”翼宿俯身看著她,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甚是迷人。
在休息罷了,有些累了。
“哦。你得注意保重身體了,我呢回去睡個美容覺,中午見了。”翼宿朝她朝朝手,慢慢地走了回去。
寧遙笑了一下,安靜地轉頭,望向了天際。半夜,忽然感到全身無力的寧遙勉強起身,雖然靈活的身手減退了不少,卻也足夠使她靜悄悄地離開而不驚動任何人。
她悄無聲息地躍到樹上,以此為支點,她躍向了更遠的地方,直至遠離了眾人,她才停下來。
輕輕地喘氣,她環顧四周,這兒一片漆黑,已看不見來時的路,四下極靜,隻有夜風吹過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她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忽而輕咳一聲,咳出了鮮血。
她拭去,再走。最終依著記憶來到了當初繞道而行的懸崖。
懸崖下的陰風自下而上地吹來,她深吸一口氣,在風中搖擺著。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但至少她見到了大人……她微笑,心中有著萬般的不舍。惜秋還小,而且她也舍不得大家,舍不得——大人……
忽然之間的血氣翻湧使她跪倒在了懸崖邊,捂住嘴,卻有鮮血肆意地湧出,借著依稀的月光,她看見了一地的暗紅。
讓她再看一眼日出就好……她抬頭,望向了東邊的天際,那兒隱約有一線光亮透出,東邊的天空漸漸染上了美麗的淺藍色,遠遠望去,甚是美麗。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閉上眼睛。很溫暖的陽光……就好像……她直直地向前倒去。墜入了,懸崖之下。
“她不見了?!”曄睜開眼看見了夜溟緊張的表情,他臉色微變,“你說誰不見了?”
“寧遙啊!她不見了!曄,寧遙不見了!”
曄的臉色變得慘白,他衝了出去,直奔懸崖。
翼宿揉著眼睛走了過來,“夜溟,一大早叫什麼?好吵啊。”他都沒睡夠。
“翼宿!寧遙不見了!”夜溟說完,跟著曄而去。
翼宿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啊?!”他尖叫,驚醒了所有人,包括林間的鳥兒。
朱雀被翼宿強行拉去了森林。他第一次沒有在翼宿臉上看到他慣有的表情,那張總是笑著的臉,嚴肅極了,並且無視了朱雀詢問的目光,直接拉著朱雀走,絲毫不顧禮儀。似乎是——那個凡人的夫人失蹤了。
連翼宿都認為寧遙會去懸崖,當他拉著朱雀來到懸崖邊時,聽見了一聲呐喊:“寧遙!!!”
朱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心髒停跳了一拍,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三步並兩步地上前,拉住了夜溟,“你剛才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