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揚說話毫不留情,句句如刀子般紮入安若雅的心。安若雅雖然不甘心,但卻毫無反駁的話語,因為江飛揚說得都是實話。眼淚從安若雅秀美無比的雙狹緩緩落下。
“安老師,既然明知已經無法和雨晨在一起了,為什麼不救自己的父母呢,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雖然雙眼已經模糊,但安若雅還是站了起來,打斷了江飛揚話,“我是不會放棄雨晨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找我”,身後又響起了江飛揚的聲音。
已到了晚上11點,安若雅仍在病房中,還有1個小時,三日之限就到了。“你媽她怎麼樣了?”,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安若雅回頭望去,原來是自己的父親,“好些了,剛睡下”。
“怎麼樣,錢能湊夠嗎?”,安若雅的母親坐起身來,原來她還沒有睡著,其實此時她又怎麼睡得著呢。
安慶東緩緩地走到妻子的病床邊,眼淚已止不住往下流,其實從他剛才進門時灰頭土臉的樣子便可知道,錢必然沒有湊夠。“若雅,我去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母親”,
安慶東竟如交代後事般的說了起來。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你去了之後,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啊,你打電話給你們老總,請他再寬限幾天。走,我們一起去求他”,安若雅的母親說著便要起身。
“沒用的,再多給三天也一樣湊不夠700萬”,安慶東拉住自己的妻子,“就讓我去牢裏慢慢償還自己的罪吧。唉,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們母女。你身體不好,若雅又還這麼年輕,我去了,沒人照顧你們母女”,說著說著,夫妻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安若雅在一旁看得心如刀割,本已紅腫的眼睛又流下幾行清淚。此時,她的手機響起,“安老師,是我,紫琳的父親江飛揚”,原來是江董事長打來的電話。
“安老師,我隻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和你說幾句話。紫琳是我最寶貝最疼愛的女兒,隻要她幸福,無論要我犧牲什麼都可以。我想你的父親也如我愛著紫琳般的愛著你,請你好好地考慮一下吧。為了你的父母,為了雨晨,這是最好的結果”。
安若雅看著如生離死別般痛哭的父母,心中首次出現了一絲猶豫。雨晨,雨晨,安若雅的眼前浮現出雨晨的音容笑貌,難道我們真的是有緣無份嗎?
“安老師,如果你真的愛你的父母,愛雨晨,我想你知道應該怎麼做,我把時間寬裕到明天早上7點,到時我等你的答複”,說完江飛揚便掛斷了電話。
安若雅這一夜都沒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一早,安慶東便向妻子和女兒告別,他準備自己去自首,好減輕些刑罰,而若雅的母親則哭著不讓他走。“不要,你不要就這樣離開我們,我們再想想辦法啊”,安若雅的母親邊哭邊喊著。
此情此景。安若雅再也忍受不住了,即使她不答應江飛揚的條件,經過此事後,她同雨晨在一起的可能性也相當渺茫了。而現在,她又怎麼忍心自己的父親去坐牢,母親則肝腸寸斷,“安老師,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安若雅撥通了江飛揚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
“江董事長,請你救救,救救我的父親”,安若雅哽咽道,她終於選擇答應江飛揚的條件。
“你終於肯答應我的條件了。好,我馬上讓天澄的總經理給你父親打電話,至於你具體要怎麼做,我會讓司機來接你,我們見麵後慢慢說”,說完江飛揚便掛斷了電話,看來他馬上要去通知天澄的總經理。
僅僅幾分鍾後,安慶東還被他的妻子拉著無法脫身時,他的手機就響了,打來電話的正是天澄的總經理,“慶東,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竟然結交了恒信的江董事長,那700萬你不用還了,江董事長說他幫你還。慶東,聽江董事長的口氣,似乎和你關係不錯呀,以後我們可都要勞您照顧了”。
安慶東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在那橫問豎問,最後終於搞清楚,原來恒信的董事長助理剛才打電話給他所在公司的總經理,告訴對方,他所欠下的700萬款項全部由江飛揚董事長來歸還,這件事就此作罷,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安慶東聽罷自己不用坐牢,不用再為還錢苦惱,幸喜若狂,趕緊把消息告訴妻子女兒,可是他總也不明白為什麼恒信的江董事長會來替他還債。“難道是因為恒信的大小姐曾是若雅的學生?”,安若雅的母親隨便猜測道,的確他們根本沒法知道為什麼江飛揚會出手幫他們。
“不會吧,學生幫老師也沒幫到這個份上的吧,江小姐又不是雨晨,幹嗎要讓自己父親拿出700萬來救咱們啊”,安慶東覺得這個理由不太可能,但又不知道還會有其他什麼原因。
“700萬對人家來說就像700塊似的,不過隻是一點小錢”,若雅的母親繼續說道,似乎除了這點外,找不出其他什麼理由了。
“不管怎麼樣,爸爸總算得救了,以後我們有機會見到江董事長再向他道謝吧。另外那錢,我們也要想辦法還給人家”,安若雅看到自己的父親終於沒事了,心中總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爸爸,你照顧下媽媽,我出去下”。
“安雅,你去哪裏啊?去向江董事長道謝嗎?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去學校”,安若雅說完便走了,她當然是去見江飛揚,隻是並不光是道謝去的。
“這孩子,最近好象怪怪的”,安若雅母親說道。
“也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吧,雨晨又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要承受這些也很辛苦”。
安若雅要承受的又豈止是這些,江飛揚派來的司機早已在醫院門口等著她了,接她上車後,便將安若雅送給了一家咖啡廳。
江飛揚已將整家店包下,安若雅進來後,江飛揚便招呼其坐在自己的正對麵,“安老師還沒吃早餐吧,這裏的點心不錯,安老師要不要嚐嚐?”。
安若雅現在哪有心情吃什麼早餐,她開口問道:“江董事長,謝謝你救了我的父親,你所說的條件,究竟要我怎麼做,要我和雨晨分手嗎?”。
“不單單隻是分手,我要你讓雨晨對你徹底死心,從此和你再也沒有瓜葛”,江飛揚臉上的表情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如同利箭一般,刺穿安若雅的心。
“什麼,要讓雨晨對我徹底死心,再也不想見我?”,安若雅沒想到江飛揚的話那麼狠。
“不錯,我提醒你,你父親的事還沒有完全結束,等你和雨晨徹底決斷之後,那件事才算完,到時我才會把你父親欠下的錢歸還給天澄。其實這樣對你和雨晨都好,你覺得如果不讓雨晨對你死心,他會那麼容易放棄嗎?長痛不如短痛,拖拖拉拉隻會讓你和雨晨更痛苦罷了”,江飛揚說話向來恩威並重,讓人覺得難以辯駁,況且他說得的確非常有道理。
安若雅低著頭,沉默半餉後,終於下定決心,“我會遵守約定,讓雨晨對我死心,你幫我父親還的700萬元,我們以後也會慢慢還給你的”。
“哈哈,你能遵守約定就好。那點錢嘛,是你應該得的,你不用還我。隻要能讓雨晨對你死心,我再給你1000萬,如何?”
“我不要你的錢,欠你的錢也會還的”,說完安若雅轉身便離開了。留下江飛揚一人,在那心情頗好地享用著他的早餐。
走出咖啡廳,安若雅望著自己左手中指戴著的鉑金戒指,這枚戒指是當年林雨晨在情人節送給她的,也是林雨晨為了他們兩人特別設計的,自從雨晨高中畢業後,她便一直戴在手上,從未取下過。現在,安若雅用她那如玉般白皙的右手,緩緩地將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摘下,“雨晨,再見了”,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落下。
自此之後,安若雅很少在網上和雨晨相聊,為了不影響雨晨的學習,她並沒有立刻和雨晨說要分手什麼的,隻是說最近工作繁忙,又需照顧家人,沒有什麼時間。她也不再主動打電話給雨晨,雨晨打來電話,她也常常說不了幾句便掛斷了,她怕自己說得多,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雨晨雖然覺得最近安若雅有些奇怪,但想起自己高三時,安若雅教一個班便挺忙的,如今恐怕工作上更加繁忙了,而且馬上又到一年高考時,再加上最近自己那未來的嶽母身體不太好,安若雅的確沒什麼時間。想到這裏,林雨晨不禁又開始憧憬起來,因為他馬上就要畢業了,到時他就可以回上海和若雅團聚,而之後他們兩人可以一起去美國念書,不必再分隔兩地了。
一個多月後,林雨晨期待已久的畢業典禮終於舉行,僅僅兩年的時間,他已拿到雙學士,順利畢業了。而紫琳也完成了大學第二年的課程,今年9月將同雨晨一起去賓夕法尼亞大學繼續學業。
回到上海,正是盛夏6月,令雨晨感到非常吃驚的是,他之前曾和若雅說過他會何時乘坐哪架班機回上海。可是,在機場,來接機的竟然隻有自己的父母和紫琳的父母,若雅並沒有來。難道是因為紫琳和他一起回來,所以自己的母親不讓安若雅一起來嗎?應該不會啊,自己早就和母親說清楚了,而且她也同意自己與若雅繼續交往。林雨晨一個人在心裏胡思亂想著,父母則過來幫他拿著行李。
回到家後,他立刻便給安若雅打了電話,可惜沒有人接。是不是若雅正在上課,可是高考已經結束了啊,雨晨心中想著。由於安若雅教雨晨他們這一屆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所以這兩年學校高三的理科班都讓安若雅來教了。難道高一高二在舉行期末考試,若雅做監考,算了,等會去學校看看就知道了,亂想也沒有用,林雨晨決定收拾好帶回來的行李後,去學校看看。
下午四點,雨晨出發去學校了,到離校門口還有二三十米處,他便看到安若雅走出校門,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震驚了。隻見校門口本來停著的一輛轎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他上前迎著安若雅寒暄幾句,然後拉開副駕駛座,而安若雅則坐了進去。那個年輕男子,林雨晨還認得,正是當年在機場遇到的安若雅大學同學李文。
怎麼回事,為什麼若雅沒有回自己的電話卻和李文在一起,林雨晨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以他的聰明才智又怎麼會想不到呢,隻是他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他不相信若雅會放棄他而選擇別人。
他打了個電話給父母說不回去吃晚飯了,然後便在安若雅家的樓下一直等著。直到晚上9點,今天在校門口見到的紅色轎車再次出現,李文和安若雅一同從車中出來。
“若雅”,看到安若雅從車中出來,林雨晨喊道。
這一幕正是安若雅希望雨晨看到的,她今天不去接機,也不接雨晨的電話,就是希望晚上能讓雨晨看到這一幕。因為,她已無法和雨晨在一起了,她必須讓雨晨對她也死了心。
“這位是?”,顯然李文已經忘了林雨晨。
“林雨晨”,安若雅對李文說道。
“哦,我想起來了”,李文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安若雅和林雨晨之間肯定有話要說。
“雨晨,什麼時候回來的?”,安若雅問得言不由衷,雨晨告訴過她什麼時候會回上海。
“若雅,這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林雨晨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明白,所謂“關心則亂”,被情緒所左右隻會誤事。
“雨晨,其實,其實,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之前和你說因為工作忙,家裏有事所以才疏遠了你,其實都是騙你的,我們之間,我們兩個果然還是不合適”,安若雅輕輕地說著,卻始終不敢望向雨晨的眼睛。
“你胡說什麼呢,我們不是還要一起去美國念書了嘛,若雅難道你都忘了嗎?”,林雨晨不相信安若雅說的什麼分手之類的話。
“雨晨,你聽我說,我們分手吧,是我對不起你。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李文,你以前也見過,我現在……現在”,安若雅沒法再說下去了,本來她心意已決,可現在林雨晨這麼一個大活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每多看雨晨一眼,心中的決心就消退一分,她怕再說下去,她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緒。
這時李文接口說了下去:“你好,我是若雅現在的男朋友李文,我們曾經見過一麵吧”,他故意把“現在”兩字說得音重一些,好提醒雨晨,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嗎,那恭喜你們兩個了,我先告辭了”,說完林雨晨便走了,他向來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如今又學了兩年的心理學,剛才的一切早就讓他看出,若雅心中明明還是喜歡他的,現在李文在旁邊,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等下次若雅獨身一人在時,他再來相問。
安若雅當然也知道,雨晨不會就這麼放棄,肯定還會來找她問。現在,她很害怕單獨麵對雨晨,雖然這是她以前一直期待著的,可是現在,她不敢單獨對著雨晨,因為那樣的話,她很有可能流露真情而害了自己的父親,也讓雨晨處於兩難的決斷中。
“李文,送我回父母家吧,這幾天我想和父母住在一起,反正學校也放假了”,林雨晨走後,安若雅便決定先去父母那住一陣子。
之後的兩天,雨晨一直無法找到安若雅,學校已經放假,而安若雅家中又一直沒人,林雨晨猜想她一定是住到自己父母家去了。安若雅的父母家,雨晨曾經去過,可是這次他前去時,卻發現他們家已經搬走了,向鄰居們打聽,也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本來他是想找到安若雅,然後兩人單獨談談的,現在他隻有通過電話來聯係了。
總算安若雅還肯接他的電話,“若雅,我們見麵好好談一下吧,我不相信你會移情別戀,下午四點,我在學校旁的咖啡館等你,如果你不來,我會一直等下去的。另外,你一個人來,不要帶其他人”。
安若雅答應了雨晨的見麵要求,下午四點,她準時地來到了咖啡館,隻不過,同來的還有李文。
林雨晨猜想到李文肯定會跟來,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他隻有這樣當著李文的麵來問清楚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