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2 / 2)

下午3點多鍾,鄭勝仁正在辦公室裏工作。

突然,他聽見外麵吵吵嚷嚷起來。

鄭勝仁以為是有人因為工作發生了爭執,這在18號樓裏是常事,他沒理會,繼續忙他的工作。

不一會,同事小王衝了進來,“鄭工,快,不好啦!”

鄭勝仁正埋頭奮筆疾書呢,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他抬起頭來,問:“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聽他們說,一號洞裏麵一塊大石頭掉下來啦!”他們指的是誰,他也沒說。

此時,鄭勝仁也顧不得小王說的“他們”是誰了,他忙問:“掉下來的石頭有多大,砸到人沒有?”

小王說:“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反正現在洞裏正往外冒煙呢。”

聽到這,鄭勝仁站起來就往外跑。他的兒子女兒可都在洞裏工作。

鄭勝仁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一號洞門口時,一號洞門外早已站滿了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們。

他著急忙慌地就往洞口跑過去,待他趕到洞口時,小婧所在車間的吳主任站在洞口處,看見他要往洞裏跑,忙喊住他,“老鄭,不要進洞了,洞裏麵很危險。放心吧,你女兒她們已經出來了。”

“是嗎?”鄭勝仁停下來,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嗯,洞裏的人都跑出來了,現在洞裏基本上沒人了,我們幾個是最後出來的。我們幾個現在就是守在這裏,不準人再進去。”吳主任指著在一號洞裏的單位的幾個領導說。

站在一號洞外的工人們都是穿著工作服跑出來的。此刻,洞外的馬路邊,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那時的工作服都是灰色勞動布做的),工人們的服裝和此刻天空的顏色遙相呼應,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鄭勝仁伸長著脖子,像條泥鰍似的,在人群裏穿過來穿過去的,找著一對兒女。

“爸,我在這裏。”鄭勝仁聽到了此生最安慰的一聲熟悉的叫聲。他順著小婧喊聲的方向,看到小婧和她的同事亞男,正站在離一號洞大約兩百米距離的地方向自己招手呢。他剛才隻顧著向洞口趕過去,竟沒發現小婧站在遠離洞口的地方。而小婧也隻顧著和旁邊的人議論洞裏掉石頭的事,也沒注意到爸爸衝向洞口的身影。

鄭勝仁趕緊到了小婧的身邊,焦急地問道:“小廬呢?看到他沒有?”

小婧伸手向小廬所在處一指,“喏,在那邊呢。”

鄭勝仁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兒子也好好的站在那裏,正起勁地和一群工人在說著什麼。

此時,他提到了嗓子邊的心,才又回到原處待著了。

這時,鄭勝仁看見名媛和自已一樣,一百米衝刺的速度地往一號洞的方向跑了過來,此時的名媛,急赤白臉地,日常的優雅,慢條斯理全不見了。鄭勝仁趕緊喊住老婆:“名媛,這裏!在這裏!”

名媛聽見喊聲,停止了向前衝,她看到鄭勝仁和女兒在一起,趕緊跑了過來。

鄭勝仁看見名媛在四處張望著,知道她在尋找兒子的蹤影,他用手指著小廬所在的方向,說:“小廬在那裏呢。”

名媛撫了撫胸口,喘著粗氣說:“嚇死我了!”

小婧看到爸媽均是臉色急赤白拉的。每一次兒女有什麼事,媽媽都會嚇得臉色蒼白,小婧已是習慣啦。

小婧是第一次看到鄭勝仁急的臉色煞白的模樣,在她的印象裏,爸爸的形象一直都是與李玉和洪常青那樣的英雄形象掛鉤的,今天,她才知道,她和哥哥才是父母心頭最大的牽掛。可憐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