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遠隔千萬裏,蕭瑾萱縱使心急如焚,但除了一等再等,麵上保持從容不迫外,她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焦急卻無從下手的感覺,蕭瑾萱是極為厭煩的,但北戎她沒有任何的根基,想要有一日建立起自己的情報網,隻有等到她尋回皇室身份的時候,才有這個可能。
就在蕭瑾萱看似發呆愣神,實則腦中思緒籌謀不斷的時候,忽然房門被“砰”的一聲毫無預兆的推開了。
被嚇了一跳的蕭瑾萱,詫異的望過去後,才發現竟然是紫英滿臉驚喜,又帶著股焦急之感的衝了進來。
“怎麼今個如此莽莽撞撞的,紫英這都不像你了。到底發生何事了,你要不要喝口茶慢慢說。凡事有我在呢,那姚家姐妹消停了兩日,想必又起什麼幺蛾子了吧。”
蕭瑾萱本就平易近意,她自幼吃苦慣了,沒有貴族家千金那種輕賤旁人的惡習。
尤其是紫英那股子幹練話又不多的性子,總叫蕭瑾萱想起為了掩護她,才臨盆生下周逸便身死的赤靈。
所以麵對紫英時,看似她們是對主仆,但蕭瑾萱卻把對方視若朋友,甚至這會已經將親手倒好的茶,舉杯遞向了對方。
而紫英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習武之人本就爽直,所以舉杯一口氣將蕭瑾萱上好的花茶,也不品直接喝個見底後,就迫不及待的馬上說道:
“主子你不是叫我隱在暗中,時刻留意姚家姐妹在府中的動靜嘛。你可知她們今日將誰給請來了,正說盡你的不是,打算借那人之手對付你呢。”
一聽這話,蕭瑾萱就不禁笑了。
這蕭允焱在北戎是儲君身份,那就相當於太子的地位,能越過對方,被姚家姐妹請來做幫手的人,恐怕整個北戎這種人物屈指可數。
但一想清楚這點,蕭瑾萱輕笑的麵容不禁就慢慢僵住了。
因為憑姚家姐妹的身份,定然是請不動北戎齊帝親自出馬的,蕭允焱的母妃又過世的早,因此這來人也必然不是出自後宮。
將這兩點快速的在腦中排除掉後,蕭瑾萱手中握著的茶杯,因為心裏的激動難安,滑落在地她這會都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而等到她神情有些愣然的站起身,凝視向紫英後,雙手緊張的相互握緊的同時,更是聲音都帶著一絲戰栗的問道:
“是她來了對不對,我的生身母親來了是嗎紫英。憑姚家姐妹的身份,她們能請來壓製住王兄的人,思來想去也就剩下北戎這位鎮國長公主了。原本我以為與對方相見還遙遙無期,竟不想她卻先來了。紫英我這身裝束是不是不夠好,你且等等我換套羅裙,咱們這就過去見她。”
整整在外漂泊了十六年。吃盡各種苦楚,從未真正體會過母愛為何物的蕭瑾萱。
她這會激動失態,的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望著蕭瑾萱極為鄭重的梳妝模樣,已經知道對方全部身世的紫英,心裏泛起酸楚的同時,卻不忘冷靜的提醒道:
“主子您是知道長公主就是生母這一點,可對方卻認那蕭明珠為女兒,十六年來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對方這次是被姚家姐妹請來,專門針對你的。所以主子你的心可不能亂,還得小心應對才行。”
即將和生母相見的喜悅和緊張,這會已經占據了蕭瑾萱所有的思緒。
因此紫英的話她雖然聽得清楚,可根本沒想要如何去應對。
畢竟這鎮國公主是她的生身母親,對方縱使對她大加責罰,蕭瑾萱怎麼可能會對親娘還手呢。
因此安慰的衝著紫英一笑,蕭瑾萱示意對方無需替她擔憂後,當即就邁步直奔鎮國公主蕭鳳熙所在處趕去。
而等到蕭瑾萱不請自來的進了姚念婉的院子,並且來到廳堂上後,顯然她的忽然出現,叫姚家姐妹挺措手不及的。
不過蕭瑾萱這次趕來,可不是為了和這姐妹二人周旋相鬥。
而她的視線更是全部集中在廳堂內,坐在上首位的一名容貌溫婉無華,但卻極為沉穩持重的貴婦人身上。
瞬息間蕭瑾萱熱淚盈眶,若非心智堅韌,她可能已經落下淚了。
因為看著麵前這名氣質雍容的貴婦人,蕭瑾萱甚至不用旁人去介紹,她就斷定對方定然是她的生母蕭鳳熙。
那是因為在對方身上,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婉沉靜之感。
這種仿佛渾然天成的靜謐從容蕭瑾萱的身上也存在,原本她隻當是重生後,性子大變下,她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可如今蕭瑾萱才知道,這一切竟然都是繼承於這位生母,她們二人的氣質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而當蕭瑾萱的視線,和蕭鳳熙相對在一處後。
身為女兒的蕭瑾萱,幾乎是出於一種對生母尊敬的本能,當即就大禮叩拜在地。
同時也將那滴在難忍住落下的眼淚,在低頭間很好的掩飾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