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的一家客棧中,正午的陽光瀉入房中,照的人一陣舒爽.
床上的人兒喃喃自語,細瞧之下竟是夢囈:"死老頭,叫你欺負我,吃我一掌".
"痛啊!痛!"床上的人兒吃痛的揉著腦袋,歪著頭撐起身子不滿的嘟囔著.
"混蛋小子,你是不是皮子緊了,竟然敢罵我死老頭,"老頭手裏拿著的煙袋作勢又要向床上人兒的腦袋上敲去.
床上人兒趕緊雙手抱住腦袋,生怕老頭真的將煙袋再敲下去,那可是很疼的,這會兒不用想也知道,腦袋上肯定又出了一個包,真不明白,這死老頭幹什麼動不動就用那破煙袋鍋子敲人腦袋,嬉皮笑臉道:"那敢那敢那,夕兒再怎麼樣也不敢罵爺爺是死老頭呀"嘴上如此說,心裏卻正好相反.
老頭賊賊地笑了下,將手中的煙袋別在腰間,順勢往床上一坐,一本正經的說:"我說夕兒呀,你今年也應該年近二十了吧,算算,老頭子我也養活了你十年了,如今,老頭子我一天老過一天,自從將你收留,老頭子我就當你是自己的親孫子般對待了,也算是咱爺孫倆有緣分"說到這,老頭的思緒不禁飄到了十年前的深夜.
那是一個黑暗的夜晚,本應是星光閃爍的夜晚,忽然烏雲密布,雷聲轟鳴,一道道閃電在空中劃過,瞬間傾盆大雨已經落下,看看這鬼天氣,自己剛想將店門關上打佯,卻在轉身的時候,硬是撞上一堵牆,本想罵人的,但在抬頭對上那人時卻趕緊將罵人的話咽進肚子裏去,不是因為他看見的人有多麼可怕,他根本就看不見那人的容貌,那人戴著個黑色鬥笠,而是因為那人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氣息,冷,冷入骨髓.顫抖著勉強說出話來:"客,客官是住店嗎?"眼睛不時漂著他.
過了半晌,仍不見來人說話,正想悄悄進去時,戴著鬥笠的人卻突然說話了:"裏麵有個孩子,以後,他就由你撫養".
自己一聽這話,愣了半天,突然醒悟過來,鬥著膽子問:"孩子?客官,您,您說笑了吧,我這小店那有什麼孩子,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這裏是一百萬兩銀票,那孩子現在就在你店裏,記得,以後他就由你撫養,他失去了所有記憶,醒來後,你隻道他是你孫子,莫要說些其他,若我發現你將那孩子丟棄或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那你便下地獄去吧"說完,黑影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望著手裏的銀票,如見鬼一般,跌跌撞撞地跑進客棧內.果不其然,客棧內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孩,年紀十歲所有,雙眼緊閉,似有些紅腫,翹挺的鼻梁,紅紅的薄唇,一張小臉上竟無半絲血色,看了就惹人心疼,不禁伸手摸了下男孩的臉龐.心中暗想,許是老天可憐我老夫,一生無子,現下送來個小娃與我做伴,也不至於孤老一生,雖然說這孩子來曆不明,更不知道那帶著黑色鬥笠的人是誰,但是,既然那人將這孩子送與老夫,那這孩子就是與老夫有緣,更何況,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銀票,笑容逐漸爬上有些皺紋的臉上,有銀子誰不要,不要那是傻子,哈哈!
老頭正沉浸在回憶中,嘴角不時的發出嘿嘿笑聲.
夕兒望著老頭一會兒,賊頭賊腦地悄悄溜下床,掂手掂腳地向房門走去,忽然,頭上一疼:"唉呦".
"死小子,準備上那去呀,"老頭不悅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偷溜沒成,反倒又被敲了下煙袋鍋子,夕兒不滿的回過身:"爺爺,你不能老這樣敲我的腦袋,要是敲傻了,當心沒人給你養老送終".
聽了這話,老頭不怒反笑:"無妨,無妨,老頭我起碼還能活個幾十年,那時候就有人給我送終了".
夕兒聽了這話小聲嘀咕著:"除了我,誰還會給你這臭老頭送終,哼".
老頭耳尖的聽到夕兒的嘀咕聲,笑笑說:"夕兒啊,你今年也二十歲了吧,老頭子也該為你說門親事了,等你生了小娃,老頭子我也就放心了".
夕兒心中暗叫不妙,這死老頭,怎麼會突然說要給我說親,準是沒安好心眼,哼,想用美人計拴住我,沒門,隨即笑嘻嘻地拉住老頭的胳膊:"爺爺,夕兒才一十有九,還沒到二十呢,沒到呢,不急,不急,我還得為您養老送終呢,弄個媳婦來做什麼".
老頭皺皺眉頭:"你個混小子,年紀到了自當傳宗接代,難不成你想讓我莫家後繼無人嗎,恩"?老頭一本正經的說著.
他這樣一本正經,夕兒卻是苦惱起來,每次老頭一本正經起來,就很難說話,不禁苦惱的搔著一頭蓬鬆亂發,語帶哀求的說:"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夕兒最大的願望,則是做一名世人景仰的大俠,怎麼能輕率的就成婚呢,那不是斷送了夕兒的前途嗎".
老頭正待訓斥,忽然前廳傳來不耐煩的叫嚷聲.老頭轉頭看了眼夕兒,嘴上道:"少跟老頭子我鬼扯,什麼大俠,你還是老實點接管我這客棧,現在隨我出去招呼客人".
夕兒歪著腦袋,不滿地嘟囔道:"什麼呀,大清早就來客人,真是的".
老頭又是一記煙袋鍋子送給他:"叫什麼叫,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敢說大清早,都是老頭子我平日裏太寵你了,都午時了你竟然還敢說是清早,你這個懶鬼快去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