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先是考了個小三元,又在鄉試考了個解元,整個薛府都可以說是瘋了,要知道,現在的薛蟠才隻有五歲,可以說是最天才的了,君不見最年輕的狀元還要十七歲,按現在這樣,薛蟠十歲就能夠考中進士。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馬三,快,過來把馬車趕過去,三喜,給後宅通報一聲,德寶去告訴各家掌櫃和大老爺二老爺。“
朱漆大門被打開,看門的老家人一看到薛蟠,滿臉都是驚喜,忙不迭的讓人去通報太太和大爺,自己則是一疊聲的喊人,吩咐著,自己則是一路跟著,把薛蟠一直送進了外書房,又招呼人端茶送水,忙的不亦樂乎,看著這家裏的熱鬧,看著這熟悉的地方,薛蟠滿足的鬆了口氣。
“讓人送衣裳來,我先梳洗了再去後院。“
“是,少爺。“
一番的折騰,等著薛蟠到後院的時候已經到了快要晚飯的時候,薛懷薛王氏帶著妹妹就在二門等著,性子想來軟弱的薛王氏看著自家兒子有些清減的樣子,眼眶都紅了,用手帕微微擦了擦眼角,這才把薛蟠迎進了大堂屋。
“我兒可回來了,這一路可好?怎麼那麼瘦了,還有些黑了。”
“好,一切都好,隻是,隻是······”薛蟠欲言又止,可是當薛懷眼珠子轉過來一看,他立馬又忍不住說了起來:“父親,我不打算這兩年再往後考了”
“為什麼?”薛懷一下子被自己兒子給說暈了,所有人都等著他光宗耀祖呢,他說不考就不考了?
薛蟠一把拉過父親,將父親拉到書房,問道:“父親,你覺得現在我的水平和能力,能考上會元嗎?而且我覺得考試也沒錢途!”
“怎麼會沒前途”薛懷說道。
薛蟠撇了撇嘴巴,說道:“是沒有錢途,金錢的錢,而不是莫愁前路無知己的前。”
薛懷指著牆上的畫說道:“看那一張畫,唐寅的,他是明朝的大畫家,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才子啊!知道不兒子?這副畫可是花了老爹兩千兩銀子。”
“唐寅是明朝人,這家夥死了一百多年,這畫才值錢,那有什麼意思?都是別人掙錢,他自己一分都沒有得著,隻是為了一個虛名,這人真傻!”
薛懷依舊沒有放棄,拿著外頭那些舉人說話,說起朝廷給與那些舉人的福利,什麼不用交稅啊,什麼不用服役啊!還有那些個什麼投獻避稅的事情,反正是說了一堆,也不管兒子聽沒聽懂,是不是太不純潔,反正他是全說了出來。
“皇帝是傻子嗎?”
薛懷嚇死了,手裏的茶盞都飛出去了,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兒子一把撈過來,捂上他的嘴,狠狠的說道:
“你個混賬,這是什麼話,不想要腦袋了不成,在這樣口無遮攔,老子情願打死了你,也免得你拖累了家裏,讓一家人都不安生,一族人跟著受罪。”
這話他真的說的很是狠戾,眼神也帶著冷光,明顯是想把薛蟠嚇住,可惜已經了解了他本質的薛蟠是怎麼都沒有被嚇到的,反而使勁拉開了他的手,湊到他耳邊說道:
“爹,你想啊,舉人就不用交稅了,還有人可以用投獻來逃避稅收,這樣一來,隻要舉人夠多,這朝廷豈不是一丁點的稅賦都沒有了?全都到了那些個官宦人家和讀書人家去了,這樣下去,皇帝肯幹嗎?就是不是皇帝,換成是我們家,下頭該我們的租子讓人換著法子的得了去,你能甘心?反正我是不幹的,必定會想個法子,把這銀子給重新逼出來,甚至把那些敢吞了我的銀子的人一個個收拾了,那才痛快呢!”
他這一說,薛懷背心都出冷汗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真的,從沒有想過舉人多了,就會讓朝廷沒有了稅賦收入,如今這麼一個問題居然讓自家兒子,這麼一個小人兒給戳穿了,他能不出冷汗嗎!越想越覺得有些道理,隻是嘴上仍是嘴硬的說道:
“那裏能有這麼厲害,舉人再多,也不可能吧全天下的地都收攏了,這天下讀書人畢竟不多,你如今不過是看著江南,這裏富庶的地方罷了,別的地方,有幾家讀得起書的,自然也就要乖乖的交稅了。”
“哦,不過那豈不是富者愈富,窮者愈窮?這個聽著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啊!不是說家裏的丫頭們都是買來的,都是窮人家的嗎?他們是奴仆好像也不用交稅,這樣算來,好像窮人交稅也不多了,爹,這事兒怎麼聽怎麼覺得懸啊!得,您先想想吧,臉色都不對了。”
說完這些,薛蟠也不管別的了,從薛懷的腿上跳下來,直接走了,他今天說的有些多,好像多嘴了,還是先逃了的好。說起來,這土地兼並什麼的,似乎都是每個朝代末年才有的問題,如今這個朝代似乎才百來年,正興旺的時候,不是該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