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的威力
張記書
在宏升機械廠,提起副廠長姬冠強,沒有不翹大拇指的。一個瀕臨倒閉的廠子,自從他當了副廠長,不到一年就起死回生,兩年時已成了局裏的利稅大戶。老姬是軍人出身,抓工作像打仗,雷厲風行,一抓到底。說話辦事“噠噠噠”,像放連珠炮。所以,人送綽號——機關槍。
他雖是副廠長,卻實實在在挑著一個廠的擔子。廠長叫阮丹,外號軟蛋,聾子的耳朵——擺設,廠裏有他沒他一個樣兒。阮丹退下來,明擺著這一把手應該是姬冠強,卻從局裏調來個名叫楊巍的人,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楊巍幹了不到一年,就被工人看透了,叫他陽萎。楊巍調來時59歲,馬上麵臨船到碼頭車到站。
一把手的位子之所以頻頻換人,實際上是局領導無奈中的上策。局長、副局長誰都知道姬冠強能幹,一旦把他提上來,馬上就會危機到自己的位置!如果不在廠長位置上擋住他,誰敢保證以後副局長、局長的位置不是他的!所以,每次局裏召開幹部提拔會議,姬冠強都是大家討論的中心。討論來討論去,最終一致同意把他鎖定在副廠長的位置上。
楊巍已向局裏遞交了退休報告,下一任廠長誰來當?局領導都頭疼了!
就在這時,姬冠強突然因病住院了。檢查結果:肝癌後期。消息傳到廠裏,全廠工人震驚了,紛紛掂著禮品到醫院看望他,心軟的女同胞淚水打濕了手絹兒。消息傳到局裏,局領導一個個表情複雜地抽煙。尼古丁終於驅使大家意見空前的統一:提升老姬為廠長!按本事早該提人家了。一個個良心發現似的。心裏卻都在說,反正他陽間日子不多了!
第二天,一紙任命書就送到了姬冠強的病床前。姬冠強似打了一支強心針,馬上從病床上跳下來,說要回廠抓工作,弄得醫生護士不知所措。說走就走,沒辦出院手續,沒待廠裏的小車開來,他就大步流星地向廠裏走去了。
一周後,姬冠強被逼著到醫院複查。結果出人意料,他根本沒有肝癌,是誤診。
這時,工人們高興了,驚呆的變成了局領導,一個個心裏說,上當了,被老姬這小子騙了!
姬冠強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三下五除二對廠子進行了大幅度改革,又買進大批國外先進設備。宏升機械廠似半斤白麵放了八兩發酵粉,一下子大發了。
此時,局領導的位子已有了空缺。有人勸老姬去爭一爭,為工業局做點貢獻。老姬抓半天頭皮,說:“幹工作我行,叫我跑官,的確沒這本事!”
又有人勸他“再患一次癌症”吧!老姬笑笑:“這招兒隻能使一回,二回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