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什麼都善變的人世間我想看一下永遠
001
談戀愛的時候我們分過一次手。他經常要出差,一走就是一兩個月,沒有太多時間陪我,我總是一個人。生病發燒到42度,擔心自己會死掉,強撐著爬起來一個人打車去醫院。下班回家發現廚房水管爆裂,整個家被淹,吊頂塌了一半,一個人跑裝修市場找工人來返修。
有一晚加班太累在公交上睡著,一覺睡到終點站,淩晨一點在馬路上獨自走了一小多時才打到車,回到家,打開門,黑漆漆的,放下鑰匙仿佛都能聽到回聲,心裏空蕩蕩的,欣喜憂愁無從分享,歡笑落淚不能擁抱,有時候想想這個男朋友跟沒有一樣,我是為了他才來這裏的呀,為什麼每次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有一次我崩潰了,好像是我們交往周年紀念,本來約好了一起過,可他臨時接到通知要走,他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突然哭了。我知道他事業心重,也知道他身不由己,道理我都懂,可我就覺得委屈,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場。他抱著我任由我哭,等我抽抽搭搭終於止住眼淚,他突然說,如果你真的這麼痛苦,那我們分手吧。他語氣特別鎮定。很奇怪,那一瞬間我也很冷靜,擦幹眼淚說好。他迅速幫我續交了一年的房租,搬走了自己的東西。我們就這樣分手了。
過了兩個月,郝五一聽說他跟我分手,氣得衝去找他,本想揍他一頓的,見了麵差點沒認出來,憔悴得跟行屍走肉沒差。郝五一回來跟我說,和好吧,他是舍不得讓你受委屈,他是真的愛你愛慘了。我哥給他出主意,說我妹心軟,你隨便找個借口給她發條短信,一來二去就和好了。他終於給我發了條短信:“本來想提醒你天冷要加添衣,可是……媽的,等了一周都是大晴天。”我看著短信又哭又笑。後來他告訴我,分手那晚他搬東西走,在路邊抽煙,嗆得一臉眼淚鼻涕,這輩子頭一回覺得自己沒用。
以往我們的相處中他一直是強勢的那一方,在那一刻,我突然發現在愛情裏人人平等,原來他也會不自信,會害怕,會軟弱,會小心翼翼,會不知道該如何愛一個人。我想愛情可能不是誰帶領誰,而是雙方共同成長才能達到安心與自在,如果說,喜歡是渴望將好的一起分享,那麼,愛是願意把壞的共同承擔。我知道這條路很長,好在一輩子很長,我想陪他慢慢走。
002
有一回他們公司聚餐,他被灌醉了。我半夜接到他同事電話,讓我去接他,說這家夥喝大發了,說什麼都不走,抱著酒瓶要媳婦兒。我哭笑不得,換了衣服匆匆趕去。
回來的路上我開車,他就坐在副駕駛,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他喝醉了之後就特別可愛,跟個小朋友似的,問什麼就答什麼。
我逗他:“你是誰?”
“XX!”他特大聲地答自己的名字“那我是誰?”“蘇菲·瑪索!”咦?F同學你的思維還在地球上嗎?
“蘇菲·瑪索怎麼可能來接你,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是誰?”“奧黛麗·赫本!”他傻笑著回答。我隻好順著他,
“那蘇菲瑪索和奧黛麗赫本誰更漂亮?”他一個勁搖頭,“都不漂亮!”
“那誰漂亮?”
“我老婆!”
“你老婆是誰?”
“喬一!”繞了半天原來沒醉啊。
回到家我讓他去洗澡,他耍賴不去,抱著我喊:“老婆。”
抱了很久,他突然很感性地說:“我得對你再好點。”
我問為什麼呀,他說:“你一個小女生,背井離鄉來這裏吃苦,都是為了我。”
我特高興,說我是小女生呢,現在出門遇到小朋友人都叫我阿姨。他無語:“一般人不都應該感動後半句嗎?”想了想又說,“對,我老婆就是不一般。”我大笑。
其實我從來沒覺得自己背井離鄉。說起來是還挺辛苦的,剛來北京的時候我跟人合租,共用浴室和廚房。那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獨立衛生間,要是能有浴缸泡個澡,那簡直是奢華的享受,整個人生都完整了。那時候我和F君住在北京城的兩端,我每天下了班樂顛顛地擠地鐵去找他,他通常要加班加到很晚,我們就在樓下吃飯。他們公司樓下有個阿姨賣的麻辣燙特別好吃,他不準我吃,說不衛生,他總有些很固執的堅持,感冒不吃藥,不吃路邊攤,最後被我煩得不行又隻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