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久呆在屋內,悶熱難當。原本說好了要同我一起偷入爹爹密室的蘇白,因拆了我的輪椅,大概是怕我將他當做徒步工具,現下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雲留山年複一年的熱了起來,沒了輪椅,我又隻能坐在床上,無聊的緊,便讓水依姑姑給我抱了五弦琴來。
水依姑姑抱琴的手顫抖得厲害,一張臉也是苦笑不已。待替我穩穩放妥後,水依姑姑便借著倒茶的機會,溜之大吉。
我笑笑,不置可否……勾著琴弦,琴聲嘈嘈,刮人耳膜。我不喜歡琴,因為我實在不會彈它,且我彈的琴音也委實難聽的緊。
然爹爹除了是個喜歡專研奇門異術的才子外,也是個技藝高超的琴手,大抵我作為他的獨女,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首要是得精通一點的!而這一點,爹爹就自作主張的為我選了七弦琴。
隻是學琴是件極其枯燥的事情,教我的又是異常嚴格的爹爹。我每日每夜盯著那細細的弦,黑黑的木……時間一久,隻覺得頭昏腦脹,眼睛酸痛不已。
故此,我便找了各種借口擺脫這琴。
“爹爹,學東西要由淺入深嘛!七弦琴變幻複雜……唔,有沒有一根弦彈的琴啊?”爹爹指尖一彈,將七弦斷成了五弦。
我說:“爹爹,這琴麵烏七八糟的,看的我頭疼!”爹爹便親取了白漆,將琴麵刷的透亮無比。
向來諸事,爹爹都是依著我的,唯獨此件,竟固執如此。我琢磨了很久,想著如果討好爹爹,是不是能免去這學琴的枯燥?便親自做了糕點笑著黏上去,爹爹卻將我心裏的小點子都看了個通透,搶先回道:“七七,有什麼要求,你索性一次全說了!除了不想學琴,其他諸事,我都依你,替你辦妥,如何?”
於是我的這番勇氣就被深深牢牢地卡在了嗓子眼裏。
我也曾想過,身為爹爹的女兒,學好這琴,大抵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這琴偏和我作對一般,被爹爹那樣溫柔的撫出高山流水響泉叮咚,卻被我彈得亂七八糟摧殘心肺!
這琴如何折磨著我,我的琴音就是如何折磨著爹爹的耳朵。耐心如他,也終於在教我的第五個月徹底放棄,收回了他珍愛的梧桐琴。
我喜形於顏,可又覺得:就這麼暢快的表達自己的喜悅終是件不大好的事情,就委屈的嘟著嘴巴。本想裝模作樣扮付眼淚汪汪的模樣,誰知道水依姑姑給的香囊裏大概裝了太多蒜頭,我這眼淚直如奔騰的黃河,咻咻不止。
爹爹瞧我這番,不禁苦笑安慰道:“學不好琴,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還可以用你的魔音殺人嘛!”爹爹說的雲淡風輕,我就嚎的更加厲害。
所以,待蘇白來了這雲留,我就重操舊業,開始練習以魔音殺人。蘇白自然就是我的頭號練習對象!
不過這琴音一響,雲留上下叫苦不迭。幾年未教我彈琴,爹爹怕也早就忘了我那可怖的琴音。據說,當我齜牙咧嘴的撥動琴弦時,一向穩重的爹爹竟從高高的房頂上摔了下來。
事後,爹爹異常嚴肅的訓了我一頓,我在一旁聽得瞌睡連天。當著眾人,爹爹終於覺得麵子掛不住,便罰我抄書五百篇。
於是,我便在青無宗的宗堂內,抄到一本秘音功法。這是一門很神奇的內功修為,隻要練好了它,用內力傳音,隻有武功修為同為一脈的人才能聽到!
這就很好的解決了我魔音搔大家耳的問題!故此從那日起,我就死死纏著爹爹教我這門功夫,隻為針對蘇白一人!
我與蘇白同為一脈,隻要把內力都注到琴裏,不管隔了再遠,蘇白都一定聽得到!這是蘇白覺得是無比惡趣味聯係方式,我卻美名其曰:陶冶情操!
我耐心的將《秦風·無衣》彈到第七次,蘇白終於破門而入,用著他的蘇氏獅子吼:“白切雞,你再彈一次試試!”
我一愣,果然依了他的話,從頭彈起。蘇白終於不堪入耳的堵住耳朵,嚎叫道:“我不過拆了你椅子上的一個輪子而已,等師父回來了,他定然會給你安回去的,你別彈了。我錯了還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