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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書局前院的西廂房,幾個匠人正在用膠泥製作泥坯,在一端刻上反體單字。兩個雜役心翼翼抬著刻好的三板泥坯去燒製,走在前麵,身材矮些的雜役李四,不心踩到一塊結塊硬的泥巴,一個趄趔,肩頭一滑,鐵板傾斜,泥坯散落一地。
這些泥坯剛剛晾幹,還沒有燒製成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為的匠人王老漢聽到響聲出來一看,大為心疼,怒火升騰而起,大聲道:“你們倆怎麼做事?可知道這些泥坯是我們刻了半才刻成的?一下子全摔壞了。罰你們半個月工錢!”
這個時代識字的人少,識字的匠人更少,很多識字的人自高身份,不肯做匠人的活。印刷用的字又不能太醜,印書局就他們幾個的字拿得出手,所有的泥坯,全要他們一個個去刻,每個字不是刻一個泥坯就完事,有些字要刻幾個,甚至幾十個備用。他們的工作量很大。
摔壞的三板泥坯一共七八十個字,兩個匠人得刻一了。他怎麼不心疼?
李四哭喪著臉,高個雜役鄭六卻嚅嚅道:“是李四肩頭滑了才摔壞的,不關我的事,你責罰李四好了。”
李四聽要罰半個月工錢已如割肉般心疼,聽鄭六這麼,頓時殺豬般叫起來:“怎麼不關你的事?你在後麵,要是拉住繩索,哪會摔落?還不是你不知想什麼走神了,哼,我看,你是在想鄰居花那嫩滑的臉蛋吧?”
鄭六大怒,把扁擔往地上狠狠一戳,咬牙切齒道:“你瞧上花直,何必什麼事都扯上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花會喜歡你?”
兩個雜役吵了兩句,接著大打出手,王老漢要阻止已是不及,氣得隻是喊:“來人,把這兩個粗漢趕出去。”
身著雜役服飾的章布站在幾個雜役中間。他到印書局半個月,因為手腳勤快,嘴巴甜,得以調來抬泥坯。剛剛生的一幕,他全看在眼裏,見李四鄭六被罰,剛要上前撿拾沒有摔散的泥坯,李四鄭六打了起來,大腳錯動間,所有的泥坯盡成粉末。
前院幾個雜役聽到王老漢的喊聲,匆匆跑了進來,三兩下製止住李四鄭六,章布把直起的腰彎了下去。
王老漢看著泥坯被踩成粉末,風一吹,揚在空中,氣得直喘粗氣,隻是叫:“快把他們叉出去!”
那是他的心血啊。
李四雙手被反剪在背後,粗壯的身子奮力掙紮,道:“我是托了陳十三才進來的,王老漢,你就不怕得罪陳十三嗎?”
陳十三是燒爐的頭兒。
氣漸熱,夏燒爐得受多大的罪?他是陳十三的連襟,得以進印書局,給陳十三送了四條魚,又有姨子在旁邊請,才能得到抬泥坯的活兒。這活兒能偷懶,還不用在爐邊烘烤,算是好工作了。
刻好的泥坯燒製的火候,全掌握在燒爐的人手裏,若是得罪了陳十三,他故意把泥坯燒壞,王老漢連哭的地兒都沒有。燒爐這玩意兒,誰得準呢?
王老漢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