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我唬住了,內侍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剛剛是你呼救的?”
“是!”我簡潔利落。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救公主?”原來內侍長倒長著一張英俊剛毅的臉,放著這麼好看的男人在宮廷裏,難怪會有偷情的妃嬪了。
“我不是禦醫,但是禦醫沒來之前,我尚能保住公主的氣息。”我推開了他的手,接過公主平放到地上。
還有微弱的氣息。才十七八歲的光景,怎麼就輕生呢。
我又歎了口氣,皇宮真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啊,才來了兩三天,我都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了。
按住她的腹部,使勁,再使勁——“你過來,往這個位置用力壓下去!”我泄氣地朝內侍長吩咐到,這千金小姐的手啊,當真隻能繡繡花彈彈琴,在王府將養了近半年,越發的毫無縛雞之力了。
“壓這?”內侍長竟然很聽話。
“對,使勁。”我點頭。
一股水在掌力下吐了出來。蓮公主嚶嚀一聲地轉過了頭,低低地咳嗽著。
“蓮公主,你怎樣?”內侍長輕呼了口氣,雙掌又壓了下去。
“不用壓了,醒了就沒事。”我推開內侍長的手,解開身上薄得透明的罩衫,輕輕地蓋在了蓮公主的身上。
她睜著一雙迷蒙的眼,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的眼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裏卻分明有著絕望,不甘……頭一歪,眼睛又閉上了。
“蓮公主暈過去了。太醫怎麼還不來?”我著急地問道。真是的,皇宮建這麼大幹屁,救個人還得走這麼長的時間。
“來了來了。”遠處,屁顛屁顛地跑近幾個人來,正是聞訊趕來的太醫。
“唉呀,蓮公主怎樣了?”四個太醫會診,看來這個蓮公主很不簡單。
“公主怎樣了?”好冷峻的聲音,竟聽不出任何的焦急和關懷,好像他的問話隻是例行公事一般。
我抬起頭,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竟又來了個如此俊秀的男人,劍眉星眼,神采翩翩。
“盤駙馬,公主體弱,又進了水著了寒,雖然暫時沒事,隻恐怕……”四個太醫對望了一眼,為難地搖了搖頭。
“恐怕什麼?”他還是一副超然的樣子,隻是微皺了下眉頭。
“隻怕保不住腹中胎兒。”一個比較年老的太醫開口道。
“嗯,知道了,先送公主回宮,好生調養,我去稟報皇上。”他拂了衣袖,轉身而去。
我皺了眉頭。
這駙馬怎麼當得如此冷漠?
所有人都散去了。我還呆呆地站立在湖邊,那隻遺落在湖邊的繡鞋,依舊絕望地立著。
那是蓮公主的繡鞋。
六月的天,我卻感覺寒冷,抱緊了雙臂,飛也似地跑回雨眠宮。
我是事發的第一見證人,卻沒想到不過半刻的時辰,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我才一踏進雨眠宮的門檻,就聽見雨眠宮裏麵炸了蜂窩似的:
“唉呀,你聽見了沒,蓮公主竟然跳湖自殺了?”
“蓮公主可是最得皇上寵愛的,怎麼就跳湖尋短見了呢?”
“是啊是啊,日前還傳出了喜訊,有了盤駙馬的身孕呢。怎麼可能就想不開了呢?”
“為什麼就尋短見了呢?”
“唉呀,小梨妹妹回來了,小梨妹妹,你可聽聞蓮公主尋短見的事兒?”琴妡過來攜了我的手。
琴妡是偏北小城一個太守的女兒。然而家當卻很富有,出手更是闊綽,常常一出手就能賞那些小宮娥數十銖錢。隻是心機太重,攀龍附鳳之心太強。所以時常找我套近乎。我每聽到她拖長了聲音嗲聲地叫我小梨妹妹時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是什麼怪毛病。
我搖了搖頭,“不曾聽聞。”
已經是這麼熱鬧的戲台了,再搭進我的第一手消息,不知道雨眠宮會不會揭了頂。
“唉呀,小梨妹妹,蓮公主跳湖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驚動皇上,你在禦書房當值,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呢?”琴妡偏著頭,對著誰都是這麼一副愛撒嬌的小女兒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