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城內,花開如春。
她們三人下馬落塌,住在了一戶熱情好客的人家。
杜鵑城的城主是名滿天下的劍客赫連遲,那個剛極弱冠便挑戰天下,最終無敵的俊偉不凡的男子。
他在江湖上創造著一個又一個離奇又詭異的神話。
他的朋友廣交天下,就連那個眼高於頂的鎮南王世子湛盧極歌都成為了他的入幕之賓。
秋塞塞一直都很想知道,她與這個名滿天下的赫連遲,到底誰的武功更勝一籌。
如今,滿身狼藉的她,終於等來了這個機會。
落塌的人家是個三口之家,戶主是個眉目粗狂但性格豪放的中年男子。
他的妻子溫柔賢惠,他們剛滿三歲的女兒更是乖巧可愛。
這是一個幸福又平凡的溫馨人家。至少,在秋塞塞眼裏,的確是這樣。
杜鵑城內,滿城杜鵑花。每一戶人家,都栽植著象征城徽標誌的杜鵑花。
此刻,秋塞塞站在一樓的杜鵑花旁,抬眼看向二樓倚杆而坐的叢珊珊。
那個無情殘忍的女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也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眼中偶爾露出的悲傷從何處而來。
那是一種瘋狂無望、作繭自縛的悲傷,那是一種看不見硝煙的自我傷殘。
秋塞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終年不變的穿著黑色的衣衫。
嘴角抿緊,麵帶嘲諷。
臉上刀疤縱橫。
時間一晃已過了兩日。
杜鵑城的空氣別樣清新,景美人美,秋塞塞多日陰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她總是在黑暗中靜靜觀察,那個不言不語的女人在暗中籌謀著什麼。
主屋中傳來陣陣孩童的哭聲,由強到弱,由清亮到嘶啞。
“小草。”
“小的在。”
正在喂馬的小草聽到盟主的高喊,連蹦帶跳的一溜煙跑過來。
秋塞塞搶下她手中的草芥子,對她命令道:“你去馬大哥房中看看發生了何事。”
秋塞塞最討厭小孩子的啼哭,這總讓她想起沒完沒了這個字眼。她很少哭泣,也討厭別人在她麵前哭鬧。
半盞茶的功夫,小草回來稟報自己所打探到的事情。
“回盟主,馬大哥家三歲的女兒近兩日一直哭鬧不停,馬大姐帶她走訪名醫,尋根問藥,總不見效。”
秋塞塞聽後,微微頷首。
她轉身,習慣性的看向二樓靠近牆角右邊緊閉的門扉。
從昨晚到現在,叢珊珊一夜未歸。
秋塞塞的心似是被貓撓了一樣,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痛楚。
早夏六月,蒙蒙細柳。
杜鵑城郊外,叢珊珊貓在一棵合乎三丈的大樟樹上,放輕了呼吸,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她微微眯起眼睛,嘴巴如常一樣叼著一根不知名的草兒嚼著。
緊鎖的衣領內,一顆鑽頭飛鳥狀的吊墜輕巧的掛在細長的頸項上,緩緩散發著紅色的暖光。
感覺到它的不安,叢珊珊用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周圍雜草叢生,看起來荒無人際。大路一旁三叉路口,通向遙遠的荒山野嶺。
清風拂過。柳絲展腰。
十裏外,傳來嘶嘶細細的擺動聲,好似小樹枝條拖地滑過的摩擦聲。
叢珊珊在樟樹上直起身,凝神聆聽。
而十裏外,正是杜鵑城明令禁行的危險地帶:鬼喪崗。
鬼喪崗,白骨青煙,不知有多少孤魂埋落至此。
上古時期,這片區域,曾是神魔爭鬥的戰場。
一團團黑色霧氣由遠及近蔓延而來,帶著腐朽的氣味和令人窒息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