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2 / 3)

到後來擺攤則放到了次要地位,胡嫂專心經營早餐,經過多方麵考察與試驗她已經能夠做出好幾種美味小吃。由於她精湛的手藝與合理的價格讓她的早餐生意比別家要旺盛些,然而好景不長,四月份的一天早上當她推著架子車去路邊賣早餐時被一大個子攔住。“他一上來就拉住我的車,說:從現在起每月要交三百元占地經營費。”胡嫂驚愕地對我說。這是她之前從未聽說過的事,甚至連那大個子都從未見過。“我敢肯定,”她斷然說道,“一定是有人眼紅故意找人刁難。”那大個子威脅說如果不交錢就不能在這塊區域賣早餐,否則看到一次砸一次。“咱是外地人能與那些本地人鬥麼,豈不是以卵擊石?”胡嫂無奈地感歎。然而如果不在這塊區域內賣早餐顯然是件為難的事,離開這個路口去別的地方距離遠不說而且偏僻,況且說不準要交保護費,因此不得不交了三百元占地經營費。

自從交過占地經營費之後胡嫂經營早餐變得更加上勁,以前早上七點半出門現在改成七點,甚至老胡也被她叫起來幫忙。胡嫂最後一次擺攤正好是老胡準許她騎車拉客前三天,不得不說那是個倒黴透頂的星期天,以往老胡沒活幹則是上午拉客下午幫著將貨攤擺好,生意好時他便一同照看,生意慘淡時他便出去拉客。然而那天他即沒活幹也沒拉客,下午四點將攤子擺好後就與三位工友打牌去了。“沒料到星期天也會執法,”胡嫂恢複後對我說,“當時那情景簡直就像……拍電影,隻見很多人都在拚命收拾攤子,待我反應過來時執法車已經停在我的攤子前。”據她以往的經驗星期天是不會有執法巡邏隊,然而那天卻出乎所有人意外,給人以措手不及。執法車尚未停穩就蹦下幾個穿製服的,“當時還以為要打人呢,”據在場的一位攤主回憶,“他們倒是很爽快二話沒說就抬木板。”見此情景,胡嫂正要前去理論卻被兩執法人員擋住,當時裏外圍了幾層人又全都不作聲。“那些殺千刀的,”另一位女背後痛罵道,“就知道欺負咱們小老百姓。”

發生這樁事情後老胡連續自責了好幾天,幸好那天貨物不多,據老胡估算最多損失了五六百,全當是捐贈給孤兒院。“要是那天有我在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老胡倍加自責地說。盡管所有人都知道東西被白白拿走與搶劫無異,但是這事誰也作不了主,正所謂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吃。然而胡嫂第二天就從昨天的驚恐中恢複過來,可她是個閑不住的人,她正在思考怎樣多掙錢,“隻靠賣早餐能掙幾個錢嘛,每月開銷那麼大。”胡嫂深謀遠慮似地說。她很快就想到趁老胡外出做工時自己去外麵拉客,這個想法很大膽也很冒險,老胡一聽先是驚訝,驚訝過後則是堅決反對。“一個女人去外拉客成何體統嘛,”老胡難為情地說,“別人會說我連自己的女人都養不活。”但是胡嫂並不認同丈夫的觀點,認為這是婦人之仁,況且外麵女人拉客也是挺多的嘛,更主要的現在不能擺攤整天閑不住嗬!

在胡嫂的再三勸說下老胡算是勉強答應,不過要先試上兩天,“拉客可不是小事嗬,不能出半點意外。”老胡顧慮重重地對我說。他又耐心地向胡嫂講解怎樣招呼客人怎樣還價,這是他長期的工作心得,胡嫂聽得很認真,第二天就騎上三輪車帶上老胡去外逛了一圈。兩天後自認為已經深諳其道的她就高興地向丈夫坦白她已經能夠獨立拉客啦,她學習的本領確實是一點即通,但老胡還是很不放心。“這有什麼好擔心嘛,”胡嫂高興地說,“我早就學會啦。”第二天老胡外出做工,胡嫂上午十點半收拾早餐攤回去,中午十二點就騎上自家的三輪車去路口等候。在她租房後麵有很多工廠,每天上下班人流量很大,但她還不敢靠得太近,一是人太多,她擔心萬一把人撞了;二是她知道自己是新人害怕遭同行排擠,所以她隻敢在外麵的路口等候。過了十幾分鍾就有個妹子前來搭車,要求送她回廠,“那是我第一次拉客呢,”胡嫂至今難以忘懷當時的情景有點激動地對我說,“我說五塊錢,那妹子二話沒說就掏錢包。”那天上午她掙了三十多塊,內心很是興奮。

有過第一次的大膽嚐試後,胡嫂拉客的範圍也在不斷擴大,有時送客十幾裏之外,但總的範圍仍舊是以租房為中心,太遠的地方她也不敢去。幾天過後她發覺拉客確實比賣早餐掙錢快,但她還沒打算放棄賣早餐,“畢竟賣早餐的收入比較固定嘛。”她後來解釋說,更主要的是老胡不同意她這麼做。行情漸漸熟悉後胡嫂也越來越膽大,趁工廠下班之前就開始在廠門口等候,拉客的人太多,所以每天下午必須提前搶占有利位置。“拉客的生意也不好做嘛。”她有時感慨道。盡管競爭激烈,但客源多,隻要價格優惠還是有生意可做,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那個不幸的星期五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