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2 / 2)

楊明烈趕緊掏出歲巧寫的情況,雙手遞給女人。女人兩隻手忙著撕油條,沒有接。他雙手捧著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看著人家。

女人歪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幾頁紙,正要說什麼,電話響了,女人為騰出一隻手接電話,隨手把油條放在那幾頁紙上,端起茶杯喝口水,才抓起話筒接聽。楊明烈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豎起耳朵聽電話裏傳出的聲音。

電話中傳出的聲音太小,兩人啥也沒聽清,隻見接電話的女人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最後啪嗒扣下話筒,一把抓過油條塞進嘴裏使勁嚼。兩人看見幾頁情況紙上有不小的油漬,心裏不滿。他們還沒開口,女人掂著她的油手,四下找啥東西,可能沒找到,望了一眼桌上洇著油漬的幾頁情況,滋啦一聲撕掉一張,揉擦著手上的油漬。

楊明烈的目光緊隨著那個女人的手,寫滿情況的紙在她手上變皺變油了,他的心揪了起來。楊言傳則大張著嘴,呆了。

女人擦完手,要扔廢紙時,發現這兩個人異常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紅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正常,說:“沒事,這材料我都看過,事情我都記下了,你們回去吧。”

就憑這句話,楊明烈對這女人完全不信任了。她對他們精心準備的幾頁紙情況如此漠視,他怎麼能相信她的話呢。他盯著女人問:“我們的事情咋辦呢?”

女人說:“不是說叫你回去等嗎,你耳朵沒叫啥東西塞住吧!”

本地有句罵人的話“耳朵叫驢毛塞了”。楊明烈氣不打一處來:“我耳朵就是叫驢毛塞了,你能不能大聲點說,我們的事究竟咋辦?”

女人白了他一眼,不再理睬。

楊言傳的左胳膊被楊明烈抓扶著,他隻好用右手指桌上撕壞的情況,順帶著把钁把舉了起來:“你把我們的情況撕了擦手,還怪我明烈哥耳朵有問題,你這個同誌把事做得太絕情,話說得太難聽,我們要找市委書記論理去!”

女人用手一指:“我就撕了,咋啦?愛找找去,看你們鄉巴佬進得了這門!”

楊言傳聽不得別人叫他鄉巴佬,又舉起钁把:“你剛才吃的是啥呀,嘴咋這麼臭!”

女人一臉怒氣,揮手撥了一下楊言傳的钁把,楊言傳手上用勁太大,女人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大勁,钁把一晃,楊明烈緊抓慢抓,還是由著慣性滑了出去,把桌上的茶杯一掃落地,砰一聲摔碎了。

女人驚叫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外麵的保安聽到喊叫聲,衝到窗前看了一眼,一邊拍著玻璃,一邊掏出對講機嗚哩哇啦喊叫。

楊明烈見形勢不妙,拉扯上楊言傳就跑。到了門外,那個保安還在對講機裏喊:“洞妖,洞妖,請帶人速到傳達室,有兩個帶凶器的農民正在鬧事,請快增援,請快增援!”

楊言傳慌了,腰不行連腿也軟了,就跟粘上膠似的挪不開腳,身子直往下墜。楊明烈拉不起楊言傳,又不能拋下他不管,急得滿頭大汗。楊言傳試探地說:“明烈哥,要不,你一個人跑吧?”

楊明烈喘著粗氣:“你看哥是那種人嗎!”

一夥保安跑過來,如臨大敵,他們全副武裝,按預案迅速擺開陣勢,將楊明烈和楊言傳團團圍住。這種陣勢把楊明烈腿都嚇軟了,他癱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