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派些人,加緊防守!若是再少了藥材,提頭來見!”
“是!”
淩芊依趴在屋頂上,聽見那聲音有些熟,微微露出頭頂看了看下麵,果然是纏著顏珈的那個女人!這個女人心夠狠手也夠辣,不過是少了一點藥,就讓人提頭去見,別人的生命就都是草芥了嗎?
等等……她剛剛說的是藥材一直在減少?可是她是第一次來啊,難道偷藥的不止她一個?還是說,她們都走進了一個別人布好的局?
抬眼,看著嶽菁華轉身離去,淩芊依心裏一動,急急的跟上去,腳尖不小心勾了一下瓦片,發出很細微的一絲輕響,她一怔,抬眼看去,嶽菁華似乎背影頓了頓,隻是下一刻仍舊按著先前的步伐往前走去。
嶽菁華自然是聽到了那一絲異動,她不動聲色的往前走,心裏卻急著要趕回去找顏珈,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走到禦書房門外的時候,侍衛稟報說大皇子病了,皇上今晚上早早回去了。
嶽菁華皺了皺眉,低聲道,“吩咐下去,多調集一些弓弩手潛伏到皇上的寢宮外保護皇上,若有任何閃失……”
“屬下明白。”
那人應了一聲,連忙急匆匆的下去了,淩芊依離得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心裏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要是這個時候她轉身離開,要走也是容易的很,隻不過她並不想走,而且她今晚來的目的還一個都沒有達到。
嶽菁華剛走到顏珈的寢宮外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躁動,心下一沉,急忙推門闖了進去。
嶽菁華一闖進去就明白是發生了什麼,顏珈的手裏拿著一把小匕首,阿榮正試圖搶下來,顏珈的臉色不善,屋子內跪了一地的小宮侍,見嶽菁華進來都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阿榮也如釋重負的看了她一眼,顏珈趁著她不防備,一把將匕首抽了去,阿榮低呼一聲,嶽菁華擺了擺手,讓她們都下去了。
室內就剩下了兩人,顏珈頭略微低垂著,目光盯著放在桌子上的小瓷碗,一隻手撐著桌沿。嶽菁華擰了擰眉,抿著唇走過去。
“遙珈,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顏珈沒說話,嶽菁華猝不及防地一把撩起了他的衣袖下擺,露出慘不忍睹的半截手臂。原本白藕一樣的肌膚布滿了一道道或深或淺、或粗或細的刀傷,縱橫交錯著,有的已經結了傷疤,有的還隱隱滲著血絲,顯得甚是可怖。盡管早就知道了,但看見這幅情景的時候嶽菁華還是忍不住心下猛地一顫。
顏珈不悅地甩開她的手指,蓋好手臂,冷冷的地道,“嶽菁華,你越來越放肆了。”
嶽菁華看他,眸子裏閃過一絲沉痛,臉上卻笑得甚是放肆,“怎麼,怪我以下犯上?遙珈,你不第一天認識我了,我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難道你不知道麼?”
看著顏珈的身子有些發抖,她氣憤的同時忽又生出一些不忍,握了握拳頭,還是放緩了聲音道,“遙珈,我說過多少次了,夢兒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但你不能總是拿自己的血液來當藥引,這根本就不能徹底解決問題,隨著他年齡的增長,所需要的血液量也越來越大,難道將來你要把自己所有的血都跟他對換嗎?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
“就算是,那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顏珈淡淡地說著,神情卻有些恍惚起來。
嶽菁華控製不住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陣叮咚作響,“就算是以血做藥引,那那個人呢?夢兒又不隻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孩子,每次夢兒發病,她又在哪裏,你……”
“有刺客!來人啊,抓刺客!”
嶽菁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門外一陣亂糟糟的躁動打斷了,接著是接踵而至的侍衛和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擊的聲音。顏珈一怔,繼而抬腳往外走去,嶽菁華知道攔不住他,一個掠步走在他身前,將他整個擋在自己身後。顏珈看著眼前她的背影,眸子裏的光晃了晃,他其實不想欠這個人什麼情分的,可是卻偏偏欠了她太多,想還,也還不了了。
淩芊依尾隨著嶽菁華,也一路來到了顏珈的寢宮外麵。人剛到,腳步還沒站穩就被人發覺了,有人大喊一聲“抓刺客”,接著腳步聲重重疊疊的壓了過來。淩芊依嘴角一抽,就不能換句台詞麼,怎麼不管做什麼的都變成了刺客。
不等她多想,人流開始湧動起來,原本空無一人的院落裏瞬間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一大堆的麵癱將士,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八麵埋伏是什麼,四麵楚歌是什麼,插翅難飛是什麼?淩芊依現在總算是有幸體會到了。而此刻掛在她腰間的鬼手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一遍遍地撞擊著刀鞘,發出亢奮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