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叫人把王婆子拖出去便打。
正巧院裏有一個新來的婆子,還不太了解沐家的情況,正想在大小姐麵前露露臉,表表自己的忠心,見有人搬來一條長凳將王婆子按倒在上,立刻擼起袖子,揮起手中的棍子便朝著王婆子的身上,狠狠招呼過去。
屋內,沐婉自是麵對軒窗攬鏡梳妝,隻見鏡子裏,跟隨王婆子一起來的那兩個丫頭麵麵相覷,均有懼色,剛才的囂張勁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窗外不停地傳來王婆子挨板子的聲音。
還有小月的訓斥聲:“敢詛咒主子!像這種人,咱們也不必手下留情,打!狠狠的打!”
“是!”
緊接著,窗外又有傳來幾聲王婆子挨了打,板子落在身上的悶響。
那兩個丫頭聽著,仿佛那板子重重地打在她們自己身上,都忍不住震了一下,卻不敢再輕易張嘴催促沐婉前去。沐婉看著不由好笑,她就是要借題發揮,重打王婆子,震攝她們!看她們日後還敢不敢仗著那個女人的勢,跑到她這裏來撒野!
尋兒打開梳妝的盒子,從裏麵剛拿出一枝綴著流蘇的發簪。
沐婉正是拿著孝道作勢,又豈會在孝期內佩戴任何首飾,當即伸手打過去,出言喝道:“誰讓你動的?!”
尋兒嚇了一大跳,手中的簪子被沐婉打掉在地上,上麵的珠翠頓時碎了一地,嚇得她,連忙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知錯,奴婢不是有意的……”
就在此時,小月進來稟報道:“大小姐,王婆子暈過去了。”
“哼,算她走運,既然暈了,那就暫時先放過她,拖到後麵去,先關起來,不許她跑了,等我回來再做處置!”沐婉說著站起來,對那兩個丫頭道:“不是說,老爺還在等著我嗎?走吧。”
尋兒還跪在地上。臨出門時,沐婉回頭看了一眼她,這個尋兒自從秦媽沒了之後,越發變得沒有規矩,六神無主了,“還不快收拾了?”
尋兒聽到吩咐,立刻將地上摔壞的簪子撿了爬起來,就見沐婉頭也不回的走了,遠遠飄來一句訓示,“要是什麼事,都得要讓我開口吩咐?剛才怎麼不見你這般聽使!這人心,未必是日久了才能看得清楚。”尋兒聽著不免心頭一驚,大小姐這是生她的氣了,還是疑心她了?
一路上,兩個丫頭都垂著頭老老實實地在前麵領著路,沐婉不慌不忙的跟在她們身後,隻等著小月吩咐完下人,一溜小跑的追來,便帶著她,隨著兩個丫頭進了劉姨娘的院子。
進了院門,隻見劉姨娘的院內此時站滿了下人,除了該在院中出現的丫頭婆子,就連甚少出現在女眷居室處的家丁也站著不少,想必應該都是沐輕山帶過來的,這些人全都加在一塊,足足有十五六個,一個個麵色沉沉,垂著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仿佛出了什麼大事。
沐婉不解地往裏走著,隱隱有一種不祥之感……
果然,剛一進房門,就見沐輕山端坐在正堂,在他左首坐著一位跟他眉宇之間略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沐婉聽秦媽曾提過沐輕山有一位胞弟,名重欒,隻因兩家早些年便分了家,沒有住在一起,大夫人去逝時他出了遠門,今日一見,想必便是他了,在沐輕山下首還跪著一個下人,沐婉還未來得及打量跪著的是誰,便聽見沐輕山衝著她厲聲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