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還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一件生活中平常的小事經過她的巧思之後往往可以成為藝術，“芸善不費之烹庖，瓜蔬魚蝦，一經芸手，便有意外味”“夏月荷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芸用小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這樣的記載在書中比比皆是。她時而癡情，時而曠達，時而認真，時而調皮，但從未以世俗的功名利祿加之於夫君，這樣的女子，難怪林語堂會對之異常地傾慕。
明末的名妓李香君是林語堂崇拜的另外一個古代女子，林語堂談到自己的願望時其中有一條是：“我要一套好藏書，幾本明人小品，壁上一幀李香君畫像讓我供奉……”後來他還真的重金購得了一幅李香君的畫像，懸掛於書房，每日焚香禮拜，且一生轉輾不離左右，喜愛程度堪比胡適之於《紅樓夢甲戌本》。林語堂還在畫像旁題了一首“歪詩”：“香君一個娘子，血染桃花扇子。義氣照耀千古，羞煞須眉男子。香君一個娘子，性格是個蠻子。懸在齋中壁上，叫我知所觀止。如今這個天下，誰複是個蠻子？大家朝秦暮楚，成個什麼樣子？當今這個天下，都是販子騙子。我思古代美人，不至出甚亂子。”可見他對香君的虔誠。
在皇家的權杖之下，明朝的士大夫成為曆朝曆代最沒有骨氣的一群，八旗的鐵騎一到，像錢謙益那樣象征性地跳一下水的都沒有幾個。而與此同時，名妓們所表現出來的骨氣卻足以光耀千古。其中李香君忠於愛情，寧死不屈，以頭撞柱，血染桃花扇更是成為千古佳話。我想，林語堂對李香君的喜愛不僅僅出於其丈夫氣，其有別於一群蠅營狗苟的男人而表現出來的忠貞與純潔亦是不容忽視的原因。當前腳還在窩裏鬥的明朝官員們後腳搖身一變，頭上竟然頂著清朝的官帽時，我們也就不難理解林語堂所謂的女人來接管這個世界才能天下太平的道理了。
由王子結婚想到的
筆者寫本文的幾天前，也就是2011年4月29日，英國的威廉王子和凱特米德爾頓舉行了一場舉世矚目的婚禮，隻可惜這場婚禮威廉王子的母親戴安娜王妃已經無法親眼目睹了，取代她的位置的是一個叫卡米拉的又老又醜的女人。
與美麗時尚的戴安娜王妃相比，卡米拉相貌平平、衣著樸素，以至於英國媒體刻薄地說，卡米拉總像起床沒梳洗就出門。對於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出眾地方的女人，竟然能夠從風華絕代的戴安娜王妃那裏將查爾斯搶奪過來，大多數人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跟卡米拉相熟的人卻從來不感到意外。卡米拉性格活潑開朗，她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被其自信、開朗、隨意的風度所吸引。卡米拉從來不將查爾斯當成王子，她敢於拍著他的肩膀跟他開各種各樣的玩笑，和她在一起，查爾斯不會感到任何的約束，而且還有一種隨心所欲的快樂。另外，成熟的卡米拉也讓憂鬱的查爾斯享受到了久違的母性的溫暖。這些，都是那位總是小心翼翼地稱他為閣下的像孩子一樣的戴安娜所不能給予的。
我想，林語堂如果在世的話，他也一定會覺得查爾斯跟卡米拉在一起才是天生的一對。即使貴為王子，他也應該有選擇幸福的權利。而對於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女孩來說，如果你沒有戴安娜的條件，你可以選擇做卡米拉，也許有一天好運就會降臨到你身上。
遺憾的是，林語堂所欣賞的類型的女子在這個時代已經越來越少了，女權主義和整容技術正在有條不紊地消滅著傳統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