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身上破舊棉衣攏了攏,心裏卻是止不住的苦笑。
今天真是倒黴,出門忘了看黃曆啊。
眼巴巴的準備從西城的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缺口出城,誰知道,自己千算萬算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個路癡——根本不認識方向。
拚了吃奶的力氣跑了一夜,可是現在還是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無奈之下隻有先蹲在街角聽聽風聲。希望能遇見準備出城的人,好跟著出去。
心中暗恨,自己這間醜事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要不然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形象可就全毀了。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才跟著人流,到了城門處。賑災糧隊現在就在城中,所以每日裏都有不少的流民進城來領取糧食,四處的商家也陸續的恢複了正常的經營。
若涵低垂著頭,隨著人流,向城門移動。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起眼一點。
突然人流停滯,抬起眼睛看向前方,隻見城門口早已經排成了一字形長隊,不知何事?此時,若涵卻是身體微僵,微皺眉頭迷惑地抬望。按照道理來講,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發生啊,如果昨晚上張清宇接到了自己的消息,那麼最遲今天早上,他就應該已經拿到睢陽的統管權了,也就不應該這樣盤查了。可是直到現在,這些盤查的隊伍還在,那就說明——想到這個可能,若涵的身子頓時有些僵硬。
隊伍慢慢前移,好似緩緩流動的小河。離城門越發近了,隱隱地聽到粗魯的嗬斥聲:“過吧,下一個!”那一隊士兵明顯是在檢查著什麼,她看得清楚,那些士兵穿的都是城防的服飾,眉目間是滿滿的急切,領頭的那個手中還拿著一張畫卷,看來果真是在找人。
“下一個!”
箭在弦上若涵硬著頭皮走上去,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這古代的畫像失實了。
一名穿著赭紅色兵服的城衛拿著畫紙,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的臉,撇了撇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髒死了。下一個!”
心裏一喜,拔腿就要王城門外跑
“慢著!”另一名大胡子的衛兵腆著肚子,攔在了麵前,重新拿出圖紙,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瞪大眼睛,厲聲問道:“你是哪裏的人!家裏怎麼麼有大人!家中住在何處?速速報上名啦。”
若涵暗叫不妙,這時候問她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她那裏答得上來。總不能直接說自己叫冷若涵,家住京城皇宮吧?為今之計隻有勉強的蒙混過關了。打定主意,若涵就張著嘴,‘依依呀呀’的叫了起來。
“呸!”那衛兵皺眉啐了一口:“原來竟是個瘋子,真是晦氣。也不知道周大人為什麼非要找個丫頭。快走快走!不要妨礙老子執行公務!”
周大人?周大人!竟然還真的是那個該死的周萬通?
若涵本要出城的步子,陡然轉了個方向,又重新向城中奔去。看來張清宇一定是出事了。這下自己就一定不能出城了!
本來她的計劃是準備偷偷溜出城區,一直躲到事情平息了之後再出來。隻因為她突然想起——雖然自己的身份可以保住自己腦袋,但是倘若來的是皇後或者德妃手下的人,那自己還焉有命在?要知道在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災區,人命,輕如草芥,死個個把人還是很容易的。萬一他們真的選在這裏動手,那自己可就真的命不久矣了。
另一方麵,張清宇這個人雖然貌似是個清正的書生,但到底他是哪一派的人,誰也不知道。不過這人,做事情還算正直一身的書生習氣,至少不會濫殺無辜,所以不管他是哪一派係的,把紅綃交在他手裏,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好處,但也至少不會更壞。
可是,現在聽著這樣的情況,這個應該被拿下的周正通竟然還在,而張清宇張大人卻沒有了絲毫消息,那就說明周正通已經拿下張清宇。但是張清宇奉旨而來,應該也不會莫名枉死,估計還是被囚於城內。看來隻有找到他再說了。
一路跑到富陽客棧,隻見這間不過兩層的小客棧,門外守著的不再是押運糧草的侍衛,而是換成了穿著赭紅色兵服的兵勇,眉目之間隱隱有一股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