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悠閑自得的坐在房中,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中的紙箋。這些東西都是有關段家的,他一直都相信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因此這次過來南疆,自己親自出馬,過去段家大宅好好的踩了幾次盤子。他武功極高,於機關秘術又頗有造詣,段家大宅雖說少有主人在,但段家畢竟也經營了數百年,內裏自也有不少東西可堪斟酌,所以他也頗得了一些東西。
此時閑閑無事,靜夜細思,倒也覺得有些滋味。這般一想,他不免想到了正在熙京的端端,自己正在南疆查她段家的老底,想必她也不太安份吧。如此一想,他不由一笑。
“砰”的一聲響起,將他驚的一愣,抬頭看時,卻是南宮皓。好玩的打量著他有些陰鬱的麵孔,他好奇道:“這是怎麼了,難得見你這般臉色?”
南宮皓擺了擺手,歎口氣道:“沒事!”
有些事兒,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還是能不說時盡量不說的好。坐下來,他隨手拿起桌上紙箋一翻,皺了下眉,他其實不是很讚同江楓親自去打探段家之事,畢竟這事若是弄大了,難說沒有段家人摸到江家之事,不管怎樣,若論高手,無論質量還是數量,江家是遠遠不及段家的,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江家一直略處下風的最終原因。
江楓笑笑,問道:“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南宮皓知他問的乃是****之事,不禁苦笑了一下:“等曦玢登基吧!”
“你等得及麼?”江楓調侃,雖然南宮皓不肯說原因,但他這般早便回來了,本身已說明了許多事。
南宮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讓快死的人死的再早些好了!”
他語氣輕柔,眉目之間卻透出內蘊而冷淡的戾氣。
江楓嘿嘿一笑,對他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不以為意,隻道:“你還真不怕抄家滅門!”
南宮皓懶得理睬他:“打算何時回去?”原本叫他過來,隻是為了替鳳冽驅除****,目下看來,是用不上了,與其將他留在這裏添亂,還不如早些將他趕回去。
江楓愕然,旋即歎了一聲:“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
“當然不算,”南宮皓淡漠道:“因為我還沒有過得去那河!”
“而且水流湍急,看來目前是隻有望洋興歎了!”江楓笑,這次倒沒有了取笑的意思,隻是純粹的說話。與南宮皓相識多年,雖還談不上心靈相通,一些默契是早有了的。
南宮皓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茶水早已冷了,雖是上好的茶葉,此刻也透著十足的苦澀來:“早些回去吧,吳鋒那裏若有需要,也好幫著些!”
這是第一次,他開始後悔沒有將昔日的想法完全實施下去。獨木難支,紅花還需綠葉配,這是他當年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卻並不那麼簡單。他原是打算挑出四名有潛質的手下,悉心培養,待他們學有所成後,再讓他們收四名手下,如此一層一級的推了下去,二十年,手中便有了一支無論是誰也無法忽略的力量。隻是這想法,畢竟由於西衍認親之事而擱置下來,而這次的****事件,卻讓他覺出挫敗。他自成年後,第一次覺得無法掌控。
書到用時方恨少,力到用時才恨小。
沉思的看著手中的茶水,他莫名的問道:“江楓,你覺得鳳冽此刻在做什麼?”
江楓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又抬眸看看窗外,然後簡單而斬釘截鐵道:“睡覺!”若無特殊情況,鳳冽一向是個生活極之規律之人,這個時候正是他休息的時候。
南宮皓歎息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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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冽其實並沒在睡覺,事實上,他最近很少在這個點上睡覺。因為他實在不願與別人分享夢境,那並不是一件讓人感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在疏影離開玉侖雪山,他一度以為自己可以恢複到往日的作息時間,卻連續三夜夢到南宮皓以後。
這真是一件太可笑的事情了,如果說夢到疏影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的話,那夢到南宮皓又算是個什麼事?他從不以為有一天,自己會有想拆掉項家的衝動,但是現在有了。
月色清皎,給整個天地披上了一層淡淡的清輝,夜風吹在身上很是清涼。
“咭”的一聲輕笑忽而響在耳畔,聲音很清、很脆,如清風拂動銀鈴,悅耳至極。聽在他耳中,卻不啻噪音,有些煩躁的擰了下眉:“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話音才落,離他不到十步遠的桃樹陰影下,便憑空的走出一個人來。毫無端倪、絕無先兆,就那麼突兀而詭異的冒出了一個人,那人偏還穿著一身淡藕色長裙,夜風拂動裙擺,環佩叮咚,香風拂麵,愈顯那女子窈窕婉麗,秀美不可方物。
“你終於來了!”鳳冽神色淡淡的,沒有錯愕與詫異,仿佛他一直在等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