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明宵國各地的幫派都處在一片惶恐之中,特別是那些平日裏做盡了壞事的幫派更是如此。
熾霞幫是帝都最大的組織,他們的幫主正是宰相的外甥趙一朋。
趙一朋自幼好武,根骨也不錯,當初他的娘親就為了他好武這件事情沒少流淚,他的父親對他更是三日一小打,五日一次大打,但是越打反而越能激勵他練武的心。
他父母的意思,有他舅舅這一棵大樹,還愁沒有好前程嗎?家裏就這麼一根獨苗,自然不願意讓他做什麼武將,帶兵打仗,隻願意讓他留在帝都,當個京官。
不成想,趙一朋不但對文官沒有一絲的興趣,就連對武將也沒有興趣,居然拉起了什麼幫派,憑著一身的本事和身世居然給他闖出了一片天。
他的熾霞幫什麼都幹,保鏢、搶劫、收保護費諸如此類,還壟斷著不少的行業,有數十間門麵鋪子。
如此一來,他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是他手中的財富卻是越來越多,比他那當宰相的舅舅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而他所做下的那些事,官府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沒有人敢為了告下他而去得罪宰相。
這十幾年的功夫,趙一朋的熾霞幫已經是響響的頭號幫派。
而這幾日,趙一朋卻有些不安起來,這種感覺還從未有過。
院子裏火把通明,騰騰的火光把院子整個照亮,他坐在龍虎大廳的正位子上,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手下的探子站在廳中央,小心翼翼的說道:“幫主,聽聞……城郊的柳衡幫,昨夜……也被血洗了。全幫上下無一人幸存。”
探子此話一出,廳內的眾人都齊齊抽了一口冷氣,這些年來,能夠和熾霞相抗衡的,也就是這個柳衡幫了,幫主擅使一對雙環大刀,而且擅打暗器,幾乎是百發百中,據說不但有實力,也是相當有背景,通過這幾年的成長,勢力居然直逼熾霞,而趙一朋的舅舅也多次提過,關於柳衡,還是要謹慎對待的好。
這麼大的柳衡幫,居然不聲不響的被人血洗了?
眾人想想,心中都有些發涼。
趙一朋的心頭更是一跳,手指扶著椅子扶手,那裏雕刻成了一個虎頭,張嘴露出尖利的牙,他在心中暗道:算上柳衡,已經是第二十一個了。
容溪“啪”的一聲合上了一個冊子,書桌上的燭火跳了跳,郝連紫澤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輕輕的擦拭著一柄長劍,劍光厲烈,如淬了一劍的清冷月光。
“第二十一個了。”郝連紫澤慢悠悠的說道,嘴有綻出微微的笑紋。
“嗯,”容溪的手指敲著冊子,“之前就覺得很奇怪,葉衝銳和那個方夫人,他們手中都有一個形狀奇怪的信物,若不是回國的程中無意中發現,誰會想得到居然有這麼一條大魚?”
她停了停,搖了搖頭說道:“不對,都不能叫大魚了,而是叫一條大龍。”
“管他叫什麼,”郝連紫澤手中的長劍“鏘”的一聲歸了鞘,“遇龍殺龍。”
“是極,”容溪笑了笑,手托著下巴,“如果不殺他,將來這明宵的江山指不定就要改姓了,他們想得到美,我還不願意呢。”
郝連紫澤的眼睛一亮,往前俯了俯身,那張嬌豔如花的臉上綻放出笑意,“怎麼,你怕當不成這明宵的女主人嗎?”
容溪點了點頭,“對,母後不是答應了,將來要封我做公主的,我自然不能把江山拱手讓人。”
郝連紫澤一笑,慢慢坐直了身子,垂下頭的瞬間,眼睛裏閃過一絲寂寥,她還是……忘不了他的吧?
雖然這段時間漸漸開懷,臉上有了笑意,對自己偶爾的幾句玩笑也能四兩撥千斤,但是卻是如此,他卻能夠感覺到,容溪……到底還是和以前不同了。
她笑著,不在意著,眼神也越來越沉,如冰潭深深,看不到底,仿佛那之前所有的心事,所有的傷痛和所有的過往,自踏出寧王府的那一刻起,永遠的封存在了深潭之底,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或許……除了他吧?
也正因為如此,容溪在明宵皇後旁敲側擊的提起她與郝連紫澤的事時,索性裝做糊塗,以為皇後要收她為義女,順勢就拜,弄得明宵皇後也隻有將錯就錯,順從了她的意願,她現在和郝連紫澤也是義兄妹了。
“在想什麼?”容溪看著愣神的郝連紫澤說道。
“啊,沒什麼,”郝連紫澤搖了搖頭,恢複了笑意,“下一個呢,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