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也看到了郝連紫澤,看到冷亦修的神情在那一瞬間就垮了下來,她不禁一笑,心想這男人的心眼果然是不可捉摸,有時候能夠放得下江山萬裏,有時候卻容不下別人的一個小小心思。
她伸過手,輕輕的拉了拉冷亦修的手指,她的指尖微涼,光潔如玉,冷亦修垂下眸光,看著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勾住自己的,那如玉的手指,那依賴的姿態,他緊繃的神情如冰遇到了春水,快速的融化不見。
郝連紫澤看到一閃不見的冷亦修的臉,不禁挑眉苦笑了一下,他輕聲道:“走吧。”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骨碌碌的壓過青石磚麵,在這喧嘩的夜中發生聲響,仿佛壓在人的心上。
街邊的燈籠飄搖,如一隻隻昏黃的眼,微眯著看著這路上的行人,在地上投下一個個斑駁的影子。
馬車在一個路口處停下,這裏的行人少了很多,兩邊都是高門大院,屋簷斜飛挑起,在黑暗中畫下深深淺淺的黑,似乎隨時可以一飛衝天。
容溪和冷亦修從馬車上下來,郝連紫澤也快步來到兩個人身邊,他微微笑了笑,“抱歉,還打擾你們。”
冷亦修擺了擺手,搶在容溪開口前說道:“七殿下說的哪裏話,事情是在我大昭出的,本王也負責本次大比,自然要對你們的安危負責的。”
容溪用眼角看了看他,在心中偷笑,這個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氣,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打起了官腔,看著郝連紫澤那尷尬的表情,容溪道:“不必多說了,蓓兒想必受了不少苦,我們還是快去看看情況吧。”
此時,郝連蓓兒在屋中,滿意的打了一個嗝,好飽啊……
她雙手捧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一桌子的好吃的,又看看已經滾圓的肚子,實在是沒有地方再吃了。
對麵的男人看著她的樣子,輕聲一笑,“公主,可吃好了?”
“啊?”郝連蓓兒看了看對方,撐得反應都有些遲鈍了,看著對方戴著麵具的臉,翻了翻白眼道:“你不會等我吃飽了就宰我吧?”
那人一愣,隨即笑出了聲,搖了搖頭說道:“公主說笑了,在下說過了,對公主並無惡意,隻是有事相求。”
“好吧,”郝連蓓兒也不再爭論,反正說也說不過人家,打也打不過,還不如休息一會兒,“你不是讓我當餌嗎?不過,你失望了可不關我的事,我這餌未必有用,說不定對方不上鉤。”
正在此時,院裏響起了腳步聲,一個婆子走到屋門口來,恭敬道:“主子,貴客來訪。”
那男人輕聲一笑,對著郝連蓓兒說道:“公主太過謙了,這不是,貴客來了。”
“誰?”郝連蓓兒急忙站了起來,眼光向外望去,“你到底在等誰?”
男人對那婆子道:“快請!”
婆子應聲而去,郝連蓓兒的目光一直落在院中,等著那人出現,時間不大,外麵果然響起了腳步聲,聽上去還不隻一個人。
那男人也聽了出來,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他不由的也站了起來,目光和郝連蓓兒一樣,向外望去。
首先出現的,是剛才報信的婆子,她的身後,一抹朱紅色的衣袍一閃,如一團豔麗的火燒雲,飄然而至。
那男人一見那一抹朱紅色,心頭便是一跳,眼睛裏光華閃爍,如天邊那一顆忽然亮起的星。
那朱紅色的後麵是兩團月白色,月光輕輕的潑灑,如兩團輕柔的雲,那身姿卻如月下的竹,挺拔而冷氣森嚴,一行一動頗見風骨。
那男子的目光中微露疑惑,不知道後麵的兩個人是何許人也,特別是發現其中還有一個是女人之後,更顯驚訝,而這兩個人的風華,讓他無法忽視。
思索之中,郝連紫澤已經到了院中,他透過窗子看到了站在屋內的郝連蓓兒,目光一縮,見那丫頭麵色紅潤,目光晶亮,衣衫整齊,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郝連蓓兒也看到了他們,頓時歡喜的喊道:“七哥!阿修!容姐姐!”
冷亦修被她叫得步子微微一停,隨即垂下目光掩飾著臉上的尷尬,好在別人並沒有注意,容溪對著郝連蓓兒擺了擺手。
郝連蓓兒叫完之後,隨即麵色一僵,眼光也如冰凍,瞬間冷了下來!
她轉頭對著那男人說道:“你想見的人是他們?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