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關係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們與某個人的關係是永遠不變的嗎?比如說,今天是朋友,就永遠是朋友;昨天是敵人,一輩子都是敵人;明天是競爭者,就要隨時隨地劍拔弩張地對抗……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那麼很不幸,你活得太累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我們總是會努力維持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保持現有的關係。而這樣做,是需要花費精力的。比如說,我們希望自己在他人心中永遠是完美無缺的,那麼我們就必須掩藏自己的缺點,不在對方麵前暴露出來。但之前我們說過,沒有任何人是真正完美無缺的,這就意味著我們的負麵會被自己隱藏、壓抑。長期被隱藏、壓抑的負麵並不會自己消失,而是會蓄積力量,當有一天我們隱藏不住、壓抑不了的時候,它就會跳出來推翻我們的形象。這時候,我們已經習慣了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自己,自然加倍地抗拒自己的負麵,與之形成強烈的對抗。那麼,最終受傷的還是我們。而如果我們想永遠與對方做朋友,就勢必要遵循人們常規上對朋友的定義,努力符合其一切特點:互助,有共同語言,仗義。這就使問題回到了前麵所說的,當我們麵對來自他人的要求時該怎麼辦。為了維持朋友關係,我們往往會認為隻能選擇違背自己的意願去順從對方,然後,我們自己就被不好意思心理所控製了。如果你將某位競爭者當做永遠的競爭者,那麼,不論是心理上還是行為上,都會有意無意地與之對抗。心理長期處於對抗狀態,是很容易疲憊的。而這種疲憊,會直接影響我們的工作效率,甚至會影響我們在生活中的心態。
因此,過度刻意地堅守某種關係,會讓自己陷入被動,心態疲憊,尤其容易受到不好意思心理的控製。
曆史上著名的軍事家,與張良、蕭何並稱為“漢初三傑”的韓信,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這種悲劇之中。
韓信早年家境貧寒,後來得到蕭何的舉薦,受到劉邦的重用,擔任大將軍。他向劉邦提出統一天下的偉大戰略,並帶兵南征北戰,東進滅趙,妙計滅齊,平定四國,擊敗項羽,最後幫助劉邦打下了漢朝江土,統一了天下。在這個過程中,韓信的軍事才能千古難求,連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都被他逼到絕路,飲恨自刎。漢朝建立後,韓信被封為楚王。
然而好景不長,韓信雖居臣子之位,卻有震主之功,名高天下,地位看似顯赫,其實處境十分危險。果然,不久之後已經成為漢高祖的劉邦就借機削了他的王位,改封他為淮陰侯。這時候,韓信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所以他說:“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烹!”不過,漢高祖還是手下留情,沒有殺他,而是改封他為淮陰侯。
韓信被貶為淮陰侯之後,深知高祖劉邦畏懼他的才能,所以從此常常裝病不參加朝見或跟隨出行。但他心裏卻並不甘心,而是日益怨恨,在家中悶悶不樂。並對於和絳侯周勃、潁陽侯灌嬰等處在同等地位感到羞恥。一次,他去拜訪樊噲,樊噲行跪拜禮恭迎恭送,並說:“大王竟肯光臨臣下家門,真是臣下的光耀。”韓信出門後,卻自嘲地笑道:“我這輩子居然同樊噲等同列!”由此可見,他對自己身份的改變很不滿意。
後來,韓信開始一邊裝病一邊考慮謀反,卻最終因猶豫不忍背叛劉邦而被呂後和蕭何一起騙進宮中殺死,一代軍事奇才就此走向悲劇結局,不得不令人唏噓。
韓信的死,固然有其曆史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他的性格決定的。功成被封王後,他自認為功高,仗著劉邦之前對他言聽計從,態度上未免囂張一些,不懂得收斂,不懂得主動後退,這才一步步招來殺身之禍。
縱觀韓信的一生,他的悲慘結局莫不與他不懂得變化與劉邦的關係有關。在戰爭時期,劉邦知道韓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對他言聽計從。但時過境遷,當天下安定的時候,韓信在劉邦眼裏便成了一個巨大的威脅,他臆想中的“定時炸彈”,甚至具備原子彈的威力,隨時可以將他辛苦建立起來的大漢王朝炸得兵荒馬亂,將他拉下好不容易坐上去的龍椅。所以,他不但不再對韓信言聽計從,反而想盡快除掉這個心頭“隱患”,以穩固自己的帝位。韓信意識到了,卻沒有徹底看清劉邦這一心理,所以沒有及時收斂自己。再者,有人勸他謀反的時候,他又認為不應該背叛劉邦,劉邦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絕情,所以一直猶豫不決,直至被殺。
後來,司馬遷對韓信如此評價:韓信即使在一介平民時,誌氣也是和平常人不一樣的。那時,他的母親過世,家裏貧窮,韓信無辦法按照當時的禮節安葬母親。但是,他卻尋找到一個風水寶地——地勢高並且寬敞平坦,可以容納上萬戶人家居住的地方作為母親的墓地。假使能夠讓韓信修學道德,養成謙讓有禮的品格,不誇耀自己的功勞,不自恃功勞,那就可以功名福祿齊全了。那麼,他對西漢王朝的貢獻,簡直就可以和周代的周公旦、召公奭和薑太公齊名,而他的後代子孫也可以長久地祭祀他了。可是,韓信沒有花時間去改變自己,反而在天下都已經統一,人民得到安定的時候,陰謀造反,結果全族受到牽連而被誅殺,這難道不是性格使然嗎?簡言之,就是韓信這個人有本事,卻太自以為是,性格孤僻,不懂人情世故,自認為大漢天下就是他一手打下來的。最終功高蓋主,導致劉邦猜忌走向悲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