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我堅持了那麼久……如果在此刻放棄，真的對不住我的娘親，樓兮瑾，你是好人，能不能幫幫我，幫我弟弟治好他的病？”穆沙今天想了很久，他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放棄了，可是坐在牢裏的這一刻，他忽然又不甘心。
“我拿什麼幫？”她自己經常吃飯都是個問題，更何況還拖著一個病秧子，這種事情她可不想攬在自己的身上，難道要她去賣身麼？
“你去幫我求求徐鶴……”
“算了吧，徐鶴親手設計把你送到這裏來，還會幫你麼？穆沙，你不知道什麼叫商人麼？商人眼裏永遠隻有自己的利益，沒有他人的悲歡離合，甚至性命的。”樓兮瑾冷冰冰的打斷穆沙，穆沙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那個第一眼看過去強大，而且氣勢逼人的人，在此刻顯得有些絕望。可是，樓兮瑾說的是事實，而且她的確沒有能力幫穆沙。無論是心思歹毒的徐鶴，還是姬無夜……他們是商人，心都是一樣的，利益為上，別人的命，別人苦，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隻要有銀子賺就好了。
“我會盡量幫你的。”樓兮瑾看他那樣的絕望，忽然開口道。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可以幫穆沙的，雖然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但是人有太多身不由己，為什麼別人可以自私，她非得那麼清正廉明？
穆沙有些驚喜的看向了樓兮瑾，樓兮瑾卻依舊冷酷的看著他道：“穆沙，你還有別的遺願嗎？”穆沙搖了搖頭，嘴角微微翹起，他什麼話都沒再說，隻是背對著樓兮瑾靠在了牢房的牆壁上。
樓兮瑾轉身正要離開，穆沙忽而歎息了一聲。樓兮瑾的腳步微頓，卻聽見他開口道：“也不知道阿和怎麼樣了。”
樓兮瑾知道他放不下穆和，微微吸了一口氣，她開口道：“穆和會照顧好自己的。”
穆沙點點頭，笑了笑，開口道：“肯定會照顧好的，隻是……我怕留他一個人在塵世太寂寞，樓兮瑾，如果你有時間，也可以去找他聊聊，就當是朋友，他心地很好的，隻是別告訴他，我的情況。”
“會的，放心好了。”樓兮瑾點點頭，始終冷冰冰的。穆沙扭頭看向樓兮瑾，眼神裏帶著幾分微笑的道：“從未見過你笑，你一直都是那麼冷嗎？你真是個特別的人。”
樓兮瑾聞言，忽然就笑了出來，眼裏的冰山崩塌，眉目的寒雪融化，她笑起來如同冬日裏一束陽光照射在雪地上，讓人覺得很溫暖，但是絕非燥熱的。
“你笑起來好看多了，我見過那麼多女人，沒見過你這樣的，比母老虎還要凶好幾分，但是，不令人討厭。”畢竟母老虎是不講理的，而樓兮瑾很講理，而且又聰慧。
“我可以當你這個是讚美，先走了，下次再聊。”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呢。樓兮瑾在心中想著，人卻已經轉身離開了。穆沙收回視線，靠在了牢壁上，最後一個心願也達成了，此生無憾。
在外麵守著的梁道真等人，看她出來，都小心的瞧著她的臉色。樓兮瑾看了幾個人一眼，咳了咳，然後道：“道真你去審審那個蔡老頭，如果對方招認了自己的罪名，明天一早，包永，楚冰綃和蔡陽就將他們押往帝都。”
“是！”梁道真立即聲音洪亮的回答，樓兮瑾點點頭，不再多言，直接走人。稍後蔡老應該就有話要說了，現在就等徐鶴的反應了。樓兮瑾回到書房，開始寫案件總結。
千機府的酷刑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了的，更何況蔡老這樣的老骨頭，有他受的。寫完總結，樓兮瑾將自己的外衣脫掉，然後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左肩。微微還能看到衣服上沾著血漬，想必是昨晚太過於激烈的運動，導致傷口裂開了。
當時的情況都讓她幾乎忘記了疼痛，樓兮瑾覺得自己有時候是不是太敬業了？搖了搖頭，她偏著身子靠在了椅子上。也該休息一會兒了，不然明天辦案還真的是不能堅持呢。
……
“隊長！隊長！……”正在睡夢中的樓兮瑾，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喊自己，嘖了一聲，樓兮瑾微微睜開眼睛，本以為是做夢呢，沒想到是真的。
坐直身子，她拍了拍臉蛋道：“進來！”
楚冰綃著急萬分的推開門，看樓兮瑾眉目還帶著些許睡意，她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呢，錢縣令說要見你，你要不要見？”
樓兮瑾將自己寫的案件總結整理了一下，眉目帶著隨意的問道：“為了什麼事情？蔡老頭認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