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墨將酒罐子砸碎了,他想到了池風璉,想到了他那一抹古怪的微笑,想到了那一旨禍亂根源的遺旨。他應該恨他的父皇,可是層層疊疊追尋起因,池君墨卻發現自己誰都恨不了,要恨也隻能恨自己投錯了胎。要恨也該恨這弄人的命運。可他不恨自己追尋那唯一,更沒有後悔愛上簫卿顏,不過他應該更恨她才對。
池君墨看著撫琴終於開口了:“撫琴,你看本王是不是很傻,被兩個老頭子當作木偶戲耍了這麼多年?不過戲耍本王最多的還是簫卿顏,你說我該不該恨她呢?”池君墨也隻是迷茫了,因為他連恨誰都不知道了,他好似被抽走了主心骨整個人都沒了目標。
“王爺是一個癡情人,可是郡主她...”撫琴雖然對簫卿顏有諸多的怨言可還是為簫卿顏說了一句話,“郡主的心不是已經被王爺擊碎了麼,她早就沒有心了。”
池君墨聽到這話笑出聲來,他的眼角滑過了一道眼淚:“是啊,這個孽是我自己種下的,這苦果合該我自己吃。”池君墨想到那洞房花燭夜那少女亮得出奇的眼睛就覺得心頭有一把利劍在慢慢地攪拌著。那是他親手下的刀子,讓一個聽到藥池就害怕尖叫的弱女子變成了從萬蠱湖爬出來的妖女,這不怪簫卿顏。
來生莫入帝王家,癡情絕愛不由己。池君墨將千金張拿了起來,然後用一個錦囊裝著。撫琴有一些疑惑地看著池君墨的舉動,就見池君墨將那錦囊扔進了火盆之中。池君墨看著那火苗慢慢將錦囊吞噬笑了:“她既然希望我將這一段情放下,我就如她所願。”
曾經的池君墨盼望著一個完整的家庭,那裏沒有算計,沒有血腥,有的隻是妻子的溫柔和孩子的歡聲笑語。他是那個家中的男人,他會為妻子撐起一片天。可是當一切都揭開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他曾經的希望在那一年被暗殺的時候就被徹底打碎了,虎毒不食子,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迫害了他的妻子想要她腹中的胎兒。
簫卿顏變成無心人是他的錯,所以她親手敲破他一切幻想砸碎他的癡心也是沒有錯的,誰都沒有錯,錯的隻是造化弄人罷了。如今他也要如了簫卿顏的願,不要再貪圖情愛,成為像池君煜那樣絕情的男人。曾經的他以為自己能夠換取簫卿顏的原諒,卻不想自己的諸多的舉措將簫卿顏推得越來越遠了。
簫卿顏,池君墨閉上了眼睛,原來他終究愛著的不是幻影而是那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一切明白過後都太晚了。慕爾如星,惟願守心唯一人,曾經渴望的白頭到老終究是幻夢一場。如今這一封信的到來隻告訴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美夢還是碎了啊。
撫琴看著那火盆不由得低下頭來,她能感覺到自家王爺的變化。當情愛這個籠子不再困住這個男人的時候,北梁的天已經變了。
身處深宮的簫卿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樂女官見狀連忙問道:“郡主可要添些什麼東西?”
簫卿顏聽到這話搖了搖頭:“不需要,許是寫字太久有些累了。”簫卿顏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她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是徹底失去了。不過簫卿顏也不多想了,反正她已經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了,其餘一些身外物她就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