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樓幫他們買了些吃了,然後走進病房裏,讓公公先去休息,他看到我後,先是震驚般地站立著,後來看到我一片坦然的臉色後,才拿著飯走出了病房,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以後要走的路還要更艱難,可是,現在的情況,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我回家幫婆婆拿幾件幹淨的衣服,當我回到病房的時候,在門外看到了劉旦兒跟公公都聚到了床邊,我知道婆婆醒了,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時候,我一下子推開門就進去了,可是當婆婆看到我後卻意外地情緒激動起來,是的,她這個樣子,全都是拜我所賜,而我,卻還天真地以為當她醒來後一切都還可以回到開始,忘記她看到的一切。她現在的憤怒,卻隻能夠用眼神,用臉部表情來表達,隻能從嘴裏吐出像孩子呀呀學語的吱吱聲而已,中風,癱瘓,一瞬間,我卻又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就算現在的醫學多麼高明,可是還是無法阻擋時間與空間的淪陷,劉旦兒走到我的麵前對我說:“先出去,好嗎?”;我抬起頭來看著他,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幹什麼,明明心裏告訴自己,我的確應該先出去,可是好像我還在幻想著些什麼,婆婆憤怒的吱吱聲還在耳畔響著,劉旦兒又回頭看了一眼後,轉過頭來對我說:“拜托你,先出去,好嗎”?隻是短短的幾十秒的事情,可是對於我來說,卻似乎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長得我連哭泣都隻能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而已,來往的人流最多也隻是看我一眼而已,在這個全部都是白色的世界裏,生老病死每天都有,他們也見怪不怪地僅流露出一種同情的表情而已,可是我,卻連這種同情都看不見了,看見的隻有我像鳥兒濕透的羽毛一樣,孤獨的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再做停留。
迷迷糊糊的不知怎麼就走回了我家,我哥看到我後趕忙把我讓進了屋裏,我媽出來後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兒,看到他們後我才感覺自己又算是找到了親人般的幸福,我撲到我媽的懷裏就那樣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他們一見到我哭後慌了,從小到大,就算是會跟我哥鬥兩句嘴,可是卻也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心痛地哭過。我媽問我:“怎麼了,跟劉旦兒吵架了。”我搖頭,如果僅是跟他吵架,那麼我現在應該笑了吧;我哥又問我:“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我搖頭,現在,我倒是寧願是誰欺負我;他們在一旁問著我,而我一概搖頭,沒有誰能夠想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我平穩過後才向他們說出了事情的所有經過,他們聽到後全都沉默了,是啊,就算是我,這一刻都還有那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更何況是他們呢?他們怎麼會理解我的假戲真做的情感,又怎麼會理解現在我心裏的害怕與恐懼;過了會兒我爸才說:“這件事兒是我們做的不對,怎麼說也應該去跟人家道歉,明天,我們一起去醫院裏看看。”我媽聽到後也忙點頭說好;次日,當我跟著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見到的卻還是婆婆咿咿呀呀的聲音,這種病痛卻怎麼也無法再讓她用語言來表達情感了,可是在她見到我後,那種咿呀聲卻格外響亮,我知道她是在憤怒,可是我卻隻能接受,每當這時,劉旦兒總會走到我身邊對我說:“先回去,好嗎?”
時間不知不覺地翻到了九月份,這一段日子,我卻隻能在他們推著婆婆出去散步的時候才能溜進病房裏默默地為她整理一下,每天以一種贖罪般的感覺來麵對著一切,可是換來的卻依舊是婆婆特有的咿呀聲,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後悔的想過,如果,我沒有嫁給劉旦兒,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呢?可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卻還是覺得我們的婚姻是如此的讓我難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