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重重的寒風,花璿璣強撐開眼睛,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就在急速飛奔的眼前,是一麵幽深而看不見底的懸崖,而自己所‘駕’的瘋馬,正以飛一般的速度向著懸崖奔去。
那距離,估計不過半分,自己便會,粉身碎骨……
沒有絲毫懸念的合上雙眼,花璿璣從心底裏知道自己定是活不過此處了,原本以為死是一種解脫,然而此時卻多了更多的牽絆,尤其是那帶著淡淡薄荷香氣的大紅身影。
無論如何也難以再眼前揮散而去。
“嘶。鈧鈧。”正當花璿璣已做好了赴死的心之時,那高速行駛的馬突然在那一刻像是被什麼阻止一般,馬蹄落地發出鏗鏘的響聲,行駛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
花璿璣顫顫巍巍的睜開眼,對上的卻是那雙總是涼薄眯起的雙眸,此時,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麵龐之上再沒有往日的從容,花璿璣甚至能看見他額角迸出的根根青筋。
修長的雙手緊緊抱著馬脖子,一雙腳直挺挺的立在地麵上。
花璿璣的心再睜眼的那一瞬立即停止了半秒,半秒後猛然驚醒,不可思議的再度睜開眸子,幾近驚呼出聲。燁華,燁華竟然用他的身體,為自己阻止馬的前進。
他,這是不要命了麼!
時間仿佛再那一瞬間靜止,那些在他額頭上凝聚的細汗仿佛一滴滴的融入花璿璣咽喉,那種感覺,酸澀難忍。
黑色長靴在土地上劃過一道深刻的痕跡,高頭大馬還在不斷扭動著,身後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花璿璣深知,隻要這馬稍稍在一用力氣,燁華極有可能就那樣掉入懸崖之中。馬的一寸寸緊逼,一聲聲嘶鳴都在花璿璣耳旁回蕩,宛若那一聲比一聲清晰的咚咚心跳。
眼前已經逼到了絕路,燁華唯有將馬推回才能有更多的活路,反而,如果他此時鬆開手來,巨大衝力一定也會將他一起頂到懸崖之下。
馬蹄濺起的石塊掉落懸崖,半晌聽不見絲毫回音,塵土飛揚的那個瞬間花璿璣突然恍然明白眼前男子對自己的重要性,腦袋來不及片刻思想,伸手轉身將那把半尺有餘的尖刀一把抽出,而她也在那一個瞬間飛快滾下馬背,幾乎是用爬的強撐起身體,小手從燁華的背後抵住,二人共同承擔起那份衝擊之力。
是的,在那個瞬間,花璿璣想明白了,如若讓眼前的男人掉入懸崖,還不如一劍刺死她來得痛快,就讓她也分擔一點吧,此生難同寐,就讓死同穴吧。
半隻腳幾乎已經塌了空,女子絕美麵容卻是無比祥和,花璿璣將頭安然緊貼燁華脊背之上,嘴角彎起一抹溫和笑容。
她不怕了,什麼都不怕了。
萬丈懸崖又如何,屍骨無存又如何,隻要死到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