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如今都是兩匹戰馬可以隨時更換著騎,除了有幾個死者已經栽下了馬,被後來者的馬蹄踏成很碎的粉末,這距離卻是一點沒被拉進,而另一麵負責堵截和包抄要過兩分鍾才能將對方迎頭堵住。問題是,對方的馬已經快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那幾個被蒙古軍疏忽的懸崖。寧死不做俘虜,哪怕是屍體也不成。那些蒙古人終於明白了宋人的那手勢象征的意義。敬佩之餘,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給他們勇士的待遇,讓他們死的幹脆些,沒痛苦些,揮舞著馬韁更有利的驅動著馬,向前追去。
天空下著的暴雨又大了幾分,狠狠得透過稀疏的林子砸到雙方的臉上、馬上以及馬下的土地上,咚咚作響,騎術明顯差了一截的宋人終於顯出他們的不足,一個栽下馬來了,又牽動了另外兩個。蒙古人衝了上去手起刀落,幹脆得結束了他們心中勇士的性命。夕陽似乎在做著最後一次掙紮,想要撐開雲層,這次雲層卻死死得擋著不讓夕陽看到大地上,人類所進行的最醜惡的自相殘殺。
“將軍。將軍。”懸崖旁留下了十多匹馬,劉彰當先跌了下去。沒錯是跌下去,早已經快要脫力的他,完全是憑著心中的意誌強撐到懸崖旁,一看到懸崖下深深得幽穀,獐子像是解脫一般徑直從馬下跌下山穀。隨後的幾個宋軍也不多說,拿起馬頭一側的布包,也跳下了山穀。那些布包都是方才把那些死去的將士翻上馬從他們懷中拿過來的。在醉翁營深入蒙古國境內的時候,獐子曾組織所有會寫字的人,給大夥都寫了三份家書,一份在獐子地方,一份則在他們自己手中。另一份如今應是在那些隨著大隊的那些人手中。不過今日,醉翁營的主將看來也要命喪於此了,也不知道家中的人能不能看到家書呢。在半空中往下麵栽的幾個將士突然想到。
“獐子,大笨豬,我不想你死!”在蒙古人大軍中的博博阿黛大喊道,策馬疾馳到最前邊。近了,近了,她的馬衝到山崖的盡頭,被她身邊的侍衛帶住了馬韁,免得她衝下懸崖去,疾奔而來的馬驅散了還立在懸崖旁的馬群。博博阿黛伸出手,向著劉彰下墜的方向伸去。獐子微微得閉上他的虎目,全身都已經被雨衝刷的幹幹淨淨,臉上的神情卻是博博阿黛與他相識以來見過最安寧、最溫暖的一次。
獐子聽到似乎博博阿黛的聲音,敞開眼睛,展顏笑了一笑。嘩得一聲消失在幽穀中,天地恢複了沉沉得雨聲。
這一刹那,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個傷心的少女對著懸崖下的幽穀無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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