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類似廢棄的舊醫院之類的地方,樓道上燈光閃爍不定,恐怖電影既視感很強。
而房間裏的人恐怕也沒有想過逃脫的莫離居然大搖大擺就敲門,於是莫離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對方毫無防備打開門開口就問道:“什麼事?”
莫離從鼻子裏哼了幾聲,因為她身上套著的是和這些人差不多的黑色製服。那家夥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困惑抬頭仔細看看眼前的這家夥,然而回答他困惑的是重重敲在鼻梁上的中指指骨。鼻梁連接淚腺,何況莫離真的很用力,那家夥捂著鼻子蹲下身去,正好被莫離一腳踩在背上走進房間順腳又往後踢了一腳,鐵門啪嗒關上了,連帶蹲在地上的家夥一起關在了外麵。
房間裏隻有一個個子小小的小男孩,皮膚白得嚇人,黑發淩亂肮髒黏在一起,雙手被束帶拷在床頭上。不過總體看起來比莫離過得要好,起碼嬰兒肥的臉頰並沒有掉下肉去。但臉上和露出的手背上都有些細微傷痕,看起來綁架他的人一點沒有要遵守日內瓦條約優待俘虜的意識。
而那小家夥看著有人來一點也不緊張更不驚訝,漆黑的雙眸定定看著莫離。
莫離笑笑,不過顧及到現在的模樣太糟無論怎樣都會嚇到人,幹脆冷著臉色道:“名字?”
小男孩微微抬眉,眼底的驚疑不定也放了下去,隨後扯動淤青的嘴角笑了起來。
“我叫朱立,朱茉莉的朱,蘭立的立。”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命名方法。莫離搖搖頭,摸出刀片割斷朱立手上的尼龍束帶,接著也在床邊靠牆坐下來。
“有人來接我們?”
“嗯。”
莫離哼了一聲作為回答,她不想說太多話。雖然吃了些糖果,但目前還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逃得出去,得節約每一分力氣。
此時門外傳來大力的敲門聲,還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人聲鼎沸頗有菜市場的氣氛。
然而莫離靜靜坐在床上閉眼休息著。雖然她模樣看起來很糟糕,但莫名其妙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叫做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氣場。
小男孩本來略有驚慌,也因為身旁莫離的安定態度漸漸鎮定下來。
他看一眼閉著眼睛的莫離,試探開口道:“你要吃點東西嗎?”
莫離睜眼,同樣漆黑的眼眸在房間裏一掃而過,注意到了枕頭旁的不明突起。
朱立笑起來,從枕頭邊摸出用報紙包裹的幾小塊肉幹,又從被子裏摸出幾罐小小玻璃瓶。
“我藏的。”
莫離微微睜眼,接過肉幹細細咀嚼,幾乎嚼成徹底的肉末,這才又就著玻璃瓶裏的烈酒慢慢下咽。
看著莫離吃起了東西,朱立跳下床,又從床底下找出來大大小小幾個用報紙包起來的小方塊,仿佛獻寶一樣堆到莫離麵前。
“最開始的時候啊,他們還沒有看得那麼嚴格,我可以在房間裏隨意走動,每天吃的東西也很好。”
朱立爬上屋子中間一張圓形小桌,從燈管後麵又摸出幾包東西來,“後來滯留的時間超過三天了,我就開始到處藏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他把所有東西都堆到莫離麵前。
“我沒有見過你。”
“你會來救我,是我蘭立阿姨還是我老媽和你做了什麼交易對吧?”
莫離咀嚼動作輕微一頓,又繼續吃起東西來,繼續用鼻音回答道:“嗯。”
“看你的樣子是吃了不少苦頭,就算剛剛有機會也還是記得來救我,而不是自己一個人逃走。”縱然因為多天未能洗澡,臉上和手背都很肮髒,但小男孩臉上的笑容也還是顯得十分幹淨,“所以我相信你。”
莫離抬眼。
兩雙同樣漆黑的眼眸對望,莫離的雙眸內隱隱有如星雲漩渦般轉動的星光,而朱立的眼眸則清澈如萬裏無雲的星空內藏星光燦爛。
莫離低頭繼續吃東西。
小男孩費盡心力藏起來的東西不算太少,但以莫離的食量來說根本不夠。隻是她餓了太多天也不能一口氣吃得太多,隻要略微天寶肚子恢複正常血糖水平和活動能力即可。
朱立則略有些目瞪口呆看著自己費心收藏的食物一點一點被消耗幹淨。他下意識抓抓頭發,之後意識到自己頭發大概不比地板幹淨多少,於是又在被子上擦了擦手。
而莫離正好吃到最後一片餅幹,她小心地把碎末都吃進嘴裏。
九歲的小男孩震驚了,“你是巨龍欸。”
莫離一怔,點頭,“嗯,有很多人這麼說過。”
朱立瞪大眼睛偏著腦袋,認認真真看了好一會兒莫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又跳下床去,撕了一塊床單,從桌上的酒瓶倒了一些水濕潤了布塊,然後慢慢拭去莫離臉上幹涸的血跡。一會兒之後,他很是驚訝地問道:“你是女生哦?”
莫離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休息,也沒有阻止對方給自己擦臉的動作,隻是“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