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客走主人安”。
宴席過後,顏老爺陪著靜安王等一行人去欣賞歌舞,聽說是專門從蘇州請來的聞名全國的名伶。
或許因為素食宴真的讓靜安王心中大悅,他居然讓顏府的傭人們都去觀賞。
丁玉說累了,要去他的“綠野仙蹤”放鬆放鬆——就是妙味齋後有那塊小小的草地,從前是禁地,現在我已是那裏的常客,閑暇時常與他在那裏品茗賞月,不亦樂乎。
這次我拒絕了他。因為,我想去看看梅娘。
代顏子青受的那一杖絕對不輕,我估摸著至少也會是個骨折,也過了大概有半個月了,不知道她的傷勢如何。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梅娘所住的“暗香閣”是一棟小小的白樓,幽靜清雅,順著鋪著石子的路進去,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繞鼻而來,好像是春天裏芬芳的茉莉!我很喜歡這種小小的花,素雅清新而不張揚,雖無豔態驚群,但玫瑰之甜鬱、梅花之馨香、蘭花之幽遠、玉蘭之清雅,莫不兼而有之,真正是“花開滿園,香也香不過它”。
遠遠望去,窗前坐著一個人,正是梅娘。她那美好的身段,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帶著一種神秘的光華。
“奴婢優曇見過梅娘!”梅娘的臉色比之從前愈發地顯得蒼白無神,她受傷的手縛在木板上,用白色的紗布綁得嚴嚴實實。
“是你,優曇?”很顯然,我的到來讓梅娘很驚異,但是也很高興。
“我來看看您,您好些了嗎?”我忽然有些局促,我來之前什麼也沒有想,到了這裏,見到了梅娘,卻忽然覺出了些魯莽。
“不妨事的。”梅娘看了看受傷的手,溫婉地笑了笑,如同冬日裏清雅的白梅,“那天讓你受委屈了。”她的笑美麗而不張揚,同時,也熨平了我有些緊張的情緒。
我一愣,也笑了笑,學著她的口氣說,“不妨事的。”
“聽說你在素食宴上立了大功啊!”梅娘溫和地說,眸子中滿是讚賞。
聽到梅娘的稱讚,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我就想起了“知遇之恩”四個字,說來,我有今天,還是應該感謝梅娘的!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梅娘,您太誇獎我了!”我感激地望著梅娘,“謝謝您,要不是您——”
梅娘輕輕地搖頭,“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留你下來麼?”
我有些疑惑,記得與梅娘的第一次相遇,她似乎就對我格外的親切,亦有特殊的照顧。
“其實,當時,我隻是聽福伯說,你是子青讓留下來的——”說到“子青”這個名字,梅娘臉上的笑有些苦澀。
“二公子?”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道您也以為我和二公子——”難道梅娘也把我當成了——和緋煙一樣的女子?
“不!當然不是——”梅娘溫婉的笑笑,“況且,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梅娘牽起了我的手,她的手不止美麗,而且柔軟溫暖,“優曇,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與你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屬於多年前,我一個最好的朋友——”
“您的朋友?她是誰?”我忙問道,或許,我與梅娘的這個朋友有什麼關係也不一定。
“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她了!”梅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說這個了!你與子青從前就認識嗎?”
見梅娘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再繼續追問,“我與二公子也隻是偶然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