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透明的湖水,幹淨得能一眼望見湖底的景色。湖麵上一對擁吻著的璧人,仿佛不是落在了水麵上,而是飄在了蔚藍的天空中,隻不過天空下麵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水下世界。
翩翩的廣袖拂過水麵,新月倒影處的湖水攪起了一團漩渦,越旋越大,漸漸甩出水流劈開一道圓柱形的通道。
樂念之抱著尤清歌飛向漩渦,待到二人的身影全然沒入漩渦,水流的速度越轉越慢,圓柱形通道也跟著慢慢愈合,直至湖麵重新歸於一片平靜。
他帶著她穿透了整個鏡湖,落到了鏡湖底下一片空曠無垠的新天地。
尤清歌環顧著四周,綠草如茵,花團錦簇。鏡湖懸掛在他們頭頂上方不遠處,一抬頭,便可見湖水中的水草飄搖,成群的魚兒悠閑遊弋。
“這裏……是哪兒?”
“這是我以往閉關修行以便壓製體內毒氣的地方,是個避世之處。”
“別人真的進不來麼?”
修長的指輕撫過她鬢邊的秀發,撩過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輕嗅,“嗯,入口的鑰匙,不正戴在娘子你的頭上麼?”
尤清歌抬手撫摸著發上的新月簪子,唇邊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樂念之伸手攬她入懷,邊吻著她邊低沉聲道,“娘子,時候不早了。咱們,早點歇息吧……”
廣袖輕揚,一片浮光閃爍中,草地上呈現出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
殿前結彩鋪氈,殿上走龍飛鳳,殿旁百花爭豔,殿後浴池氤氳。
走入殿中,璿室瑤台,明珠盈鬥。金爐瑞靄,銀燭輝煌。碧落床,鴛鴦被,沉香榻,美人靠……各式奇珍,目不暇接。
尤清歌驚訝得長大了嘴巴,有點承受不住地捂住了胸口,“這也,太華麗了些吧……”
墨瞳幽深,他的眼底柔軟得一塌糊塗,“我若相許,必予最好。”
她微微仰起頭來看他,放任自己的心為他狂亂悸動著。他們隻不過是在這呆十天,他卻不惜為她送上殊多至寶,變幻出如此多的曠世奇珍,不知得耗費他多少年的功力……
她感動不已地望著他,翦瞳含水,一往情深,“夫君,給我們的家取個名字吧。”
“娘子說個?”
“清之殿,怎樣?”
“為夫以為,‘絕世總攻笙歌草堂’,更為妙哉!”
方才還感動不已的尤清歌嘩的一下便炸了毛,還未發作,卻被樂念之懸空抱起,往碧落床邊走去。
尤清歌撲騰著腿,佯裝氣惱地喊道:“放開我,你要做什麼?”
樂念之心平氣和,雲淡風輕地答道:“在絕世總攻笙歌草堂,為夫自然是要做,攻與草之事了。”
尤清歌羞得將頭埋在樂念之懷裏,半晌不敢抬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明明說的是不入流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如風雅韻事,毫無猥感。
“放我下來,沒個正經……你不知道天魔有別麼,你現在不能要我。”
樂念之將她抱到碧落床上,於榻頭點燃一盞長命燈,撥弄燈芯,蜜裏調油,然後放下層層帷幔。
他在她身旁躺下,看了她許久,才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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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時,尤清歌發現枕邊無人,樂念之躺著的地方涼涼的,似是已經起了很久。
她披衣而起,走出璿室去尋樂念之。
到了殿外,見樂念之獨自一人迎風而立,不知在沉思著什麼,一連喊了他三遍,他才回過頭來。
清風淡香中,他望著她歉然一笑,向她伸出手來,“娘子……”
尤清歌張開雙臂,飛撲到樂念之懷裏,把頭埋在他身前磨蹭著,甜膩膩地喚了一聲,“夫君……”
他已換下了昨夜那襲紅袍,此刻一身靛藍色的寬袖錦袍,襯著素白的裏衣,清俊極了。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了無量宴上那位低眉撫琴的伎樂神,一眼驚鴻,一曲攝魂。
心,沒來由的一陣激動。她的男神,她的夫君,她的!
她的男神此刻正抱著她,撫摸著她的秀發,還溫柔體貼地問她:“肚子餓麼?”
“嗯……”